“什么時候才是時候?”
張懷玉清澈的眼眸定定地注視著他,緩緩道:“顧青,你若是庸碌平凡的男子,今日我便答應你了。但你注定不會平凡,所以,我要你將來以王侯的身份,堂堂正正地迎娶我。”
“如果你是我命中注定的人,那么,就當是為我做點什么。封侯拜將,手握權柄,為蒼生鋪出一條平平整整的康莊大道,這樣的蓋世英雄,才能令我張懷玉甘心一生為他生兒育女相夫教子。”
“顧青,我知道你有野心,自從認識了你,我也有了野心。我的野心就是幫你實現你的野心。如果你能答應我,我愿等你,多少年我都愿意等,等到死。”
…………
三日后,顧青和李十二娘等人離開了石橋村,踏上了回長安的路。
馮阿翁領著村民們相送,一直送到青城縣才依依不舍地回去了。
張懷玉照例沒有送他,她甚至連屋門都沒出。
顧青等人離開村口時,張懷玉仍呆呆地坐在屋檐下,聽著外面的動靜,神情迷惘地把玩著手里一塊十兩重的銀餅。
眼眶已紅,張懷玉很想哭,更想不顧一切地沖出門去,讓顧青帶她走,然后告訴他,什么王侯身份,什么風光迎娶,其實一切都不重要。
所謂的條件,不過是催促這個男人奮進的一種激勵,她想要的根本不是什么王侯夫人,而是這個男人的白首不負。
秀兒匆匆跑了進來,見張懷玉坐在屋檐下發呆,秀兒急得跺腳:“顧阿兄要走了,你為何還不出去見他?你應該跟他一起走呀!”
張懷玉回神,傷感地一笑:“我不能見他。”
“為何?”
“我怕兒女情長消磨了他的意氣,我怕成為他的拖累。官場上的事,我幫不了他,而他,應該像一頭孤獨的狼,了無牽掛地與人爭斗撕咬,一步一步實現他的野心,所以,此去長安,他的身邊不應有我。”
“再說,我也無法割舍這里,石橋村是他唯一的退路了,我要幫他守好它。”
…………
顧青和李十二娘同乘一輛馬車。二人的傷勢仍未好,只能乘坐馬車。
馬車上鋪著厚厚的褥子,盡量減緩顛簸震動,顧青躺在褥子上面,李十二娘盤腿打坐。
顧青的心情不太好,一路上沉默寡言,李十二娘也不搭理他,二人保持著安靜一路從青城縣到了巴州。
找了家客棧歇息一夜后,第二天繼續啟程,顧青仍舊不言不語。
李十二娘看不下去了,嘆道:“懷玉并未拒絕你,她是在激勵你,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顧青沒精打采地道:“當然看出來了,只是她的要求太高,我恐怕很難達到。”
“位封王侯,要求很高嗎?”李十二娘眼里露出一絲笑意:“對你來說,我覺得并不高,一兩年或許就能達到吧。”
顧青愕然看著她:“李姨娘,誰給你的底氣,居然對我如此有信心。自高宗之后,大唐封侯何其難也,開元以后,天子更是有意無意削減了許多爵位,很多開國公侯的后代隨著一代代爵位遞減,終究已是只有官職,并無爵位了,天子封爵如此嚴苛,我怎么可能辦到?”
李十二娘悠悠道:“我還是那句話,對你來說,封侯并不難,你是有大氣運之人,別人做不到的事,不代表你做不到。”
顧青無奈地嘆道:“我盡量吧,此生若不能封侯,我只能孤獨終老了。”
李十二娘好笑地看著他:“你喜歡懷玉多久了?”
顧青想了想,道:“不久,這次回青城縣才發現自己喜歡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