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溫和地笑道:“有事說事,莫說什么客套話,在我面前不必拘束,想說什么就說什么。”
石三郎感激地笑了笑,接著面容一肅,道:“侯爺,鄭向的家里出事了,不知為何扯上了官司,原本案子發落洛南縣衙處理,后來竟鬧上了商州刺史府,韓將軍前日趕去商州,欲去刺史府辯個是非道理,卻被商州刺史下令亂棍打出……”
顧青皺眉,站起身走到石三郎面前,神情有些發冷:“說清楚,鄭向家到底出了什么事?為何扯上了官司?”
石三郎搖頭道:“小人不知,韓將軍請人來侯府報信,小人又是鄭向的同鄉,故而先向侯爺稟報。”
“韓介還在商州么?”
“是,刺史下令將韓將軍亂棍打出刺史府,韓將軍受了點輕傷,正在商州打點刺史府的官員,探問案情始末。”
顧青又問道:“鄭向呢?他被當地官府拿住了么?”
石三郎搖頭:“小人不知,報信的人只匆匆說了幾句話便走了,小人無從得知鄭向的下落。”
顧青沉吟片刻,然后果斷地道:“召集所有親衛府門前集結,叫管家備好馬車,咱們去商州。”
石三郎頗為意外地道:“侯爺也親自去么?”
顧青拍了拍他的肩,笑道:“你們護我周全,我也有責任護你們的周全。”
見石三郎面露感動之色,顧青又笑了:“莫高興得太早,我雖親自趕去,但也要講道理的,若果真是鄭向理虧做錯了事,王法無情,該如何判就如何判,我不會偏袒的。”
石三郎急忙道:“小人是鄭向的同鄉,認識多年了,一直視他為兄長。鄭向從來不是惹事的人,定是有了什么誤會,或是被人構陷。”
顧青笑道:“猜測無用,親眼見到才算數,莫耽擱了,馬上啟程吧。”
…………
商州離長安大約兩百余里,屬于大唐山南道,顧青領著親衛們啟程出城,幸好長安城通往鄰近幾個城池的路修得很平整,顧青坐在馬車里基本沒感到顛簸。
親衛們跟著顧青的馬車也沒怎么受罪,啟程之前顧青去了一趟左衛,以他如今左衛中郎將的身份,從左衛大營里調借一百匹戰馬還是很輕松的,一道手令便完成了戰馬交接,親衛們每人一匹馬,護侍著顧青的馬車趕往商州。
馬車晃晃悠悠前行,顧青坐在車廂里,神情有些凝重。
首先,鄭向的事情自己是一定要幫的。作為領導,若沒有護犢子的本性,以后手下也斷然不會擁戴。
親衛的意義跟尋常領的軍營里的兵不一樣,他們是顧青身前唯一的一道防線,將來若遇危難,他們的身軀就是換取自己活命的一道生機,不夸張的說,親衛就是他的第二第三條命。
身邊的親衛出了事,無論如何都要幫,從利益的角度說,這是一個收攏人心的機會。從私人感情的角度說,顧青對身邊這群剛認識的漢子頗有好感,接觸久了漸漸發現,他們其實是一群很樸實很木訥的漢子,顧青與他們開幾句玩笑都只會撓頭呵呵傻笑,很難想象他們其中有一半人在戰場上居然是殺人不眨眼的百戰老兵。
如此樸實的一群人,盡管還不算太熟悉,但顧青愿意將他們當成兄弟,今日為兄弟奔走是本分也是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