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施行這個計劃時,顧青也是經過長久的思考和權衡的。
這個計策大唐要付出很大的代價,尤其是錢財和糧食。但如果此計成功,大唐的收益也是難以想象的豐厚。
吐蕃這個國家從大唐立國開始,一直便是歷代君臣的心頭大患,從貞觀到天寶,一百多年了,這個心頭大患仍未除掉,反而在兩**隊戰力此消彼長之下,吐蕃漸漸轉守為攻,對大唐采取了攻勢。
顧青要做的,便是在大唐即將到來的最孱弱的時候,先在吐蕃的心窩子上狠狠捅一刀,大家做一對難兄難弟,誰也別趁火打劫,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大唐還能騰出手來把吐蕃給滅了。
計劃很完美,但執行起來難度很高。
顧青自己也沒有太大的把握,只是單從保護安西所轄的角度出發,也一定要讓吐蕃人在安西空虛的時候消停下來。
…………
入冬時節,深處大漠的龜茲城也感到了寒冷。
離龜茲城數十里之外的大漠,一支胡人的商隊正沿著西域商路彳亍而行。
裹著一身厚厚毛毯的段無忌和馮羽沒精打采地各自騎在一匹駱駝上,馮羽仰頭望天,忽然狠狠打了個噴嚏。
“我真是失心瘋了,為何要跟懷玉阿姐說想來安西歷練……大唐那么大,在哪兒歷練不好,非要去那鳥不生蛋的安西……”馮羽騎在駱駝上唉聲嘆氣。
少年郎總是率性且沖動的,所以很多人在中年以后,回憶少年時往往一半是懷念,一半是悔恨。
因為少年的決定無法過夜,一覺醒來說不定便改了主意,昨日的信誓旦旦成了今日自扇耳光的完美理由。
見馮羽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樣,一旁的段無忌淡淡地笑了。
相比馮羽的聒噪活潑,段無忌無疑穩重多了,他只比馮羽大兩歲,但看起來卻像一個三十多歲歷經風霜的中年人,臉上滿是禮貌的笑容,眼里滿是滄桑的故事。
“聽商隊的首領說了,咱們距離龜茲城不到三十里,也就是說,咱們很快要見到顧阿兄了,你有什么牢騷盡管說,待到見了顧阿兄,你最好管管你的嘴,顧阿兄把你趕回石橋村沒關系,你莫連累了我。”段無忌淡淡地道。
馮羽嬉皮笑臉道:“哎呀,我不過是隨口說說嘛,你看我嘴上各種牢騷,但還不是跟你一樣老老實實來到龜茲城了?段阿兄你了解我的,我也就是嘴有點碎……”
段無忌搖頭:“我不了解你。以前或許了解,但從長安出發后我便對你很陌生了,按照我對你的了解,此時的你應該跟馮付生他們一樣乖乖地在長安讀書,結識各路權貴和大儒,聽他們講經論道,充實自己的學識,準備兩年后的科考,而不是跟我一同來龜茲城吃苦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