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冷冷道:“派出快馬,往北而行,找到沈田所部兵馬,傳我軍令……嗯,不對,傳裴御史軍令,命他們馬上撤軍回營,剿匪之事暫停,不得耽誤。”
一句話里信息量很大,韓介呆怔片刻,眨了眨眼,然后似有所悟,抱拳凜然道:“遵裴御史將令!”
說完韓介轉身就走。
裴周南坐立難安,神情尷尬地道:“侯爺何必如此,下官哪有資格下什么軍令,下官實在擔當不起……”
顧青搖頭:“不,是你下的軍令,我本來不想撤軍的,是你要撤,所以這道軍令要記在你頭上,裴御史,一碼歸一碼,軍中無戲言,誰下的軍令還是要落實清楚,不然以后算起來一筆糊涂賬,那就不美了。”
話說得不客氣,裴周南心中頓時有了怒氣,于是神情冰冷地道:“那么,下官便當仁不讓,不錯,就當是下官僭越下的軍令吧。”
顧青笑得很燦爛:“好,記住你的話。”
…………
快馬出營傳令,十日后,沈田率部五千兵馬匆匆趕回龜茲城大營。
沈田回營之時,顧青正與裴周南在帥帳里談笑風生。
盡管二人的關系如今已有些僵冷甚至敵對,但官場上的場面客套還是盡力維持下去,大家都是久經風浪的老油條,不可能像孩子一樣鬧了意見便老死不相往來,心里再恨對方,表面上仍是笑瞇瞇的非常親密。
沈田進帥帳交令時,看到的便是二人一副你儂我儂,相逢恨晚的莫逆知音畫面,沈田不由一呆,畫面太美不敢多看,眼前這兩位親密只差點殺雞燒紙插香歃血為盟了,哪里有半分不合的跡象?
違和的畫面搞得沈田思路都亂了,半晌才回過神來,抱拳道:“稟侯爺,末將奉命撤軍回營,兵馬皆已入營安頓,特向侯爺交令。”
顧青哈哈一笑,扭頭對裴周南道:“既然是裴御史下的軍令,沈將軍便向裴御史交令吧,此事我不便過問。”
裴周南原本燦爛的表情不由一滯,剛才的同僚親密閑聊太入戲了,直到此刻他才驚覺,自己與顧青可是注定的敵人,談笑風生皆是戲,怎能如此投入?
沈田似乎早有準備,畢竟派人出去傳令的人是韓介,韓介如何轉達顧青的軍令,那可就天知地知了。
“是,稟裴御史,末將奉命撤軍回營,特向裴御史交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