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比倫。
其實,從這些地名上來說,充分顯示了大明開放的胸襟,盡管大明熱衷于改名,比如用什么歸綏啦、綏化啦、迪化啦、承化之類意味著教化的名稱,為新征服地區命名,從而讓其中國化。
但是在美索不達米亞,大明卻沒有這么做——為了表示對巴比倫古文明的尊重,巴格達宣慰司被改為巴比倫宣慰司,甚至皇帝親自下旨保護巴比倫省的古巴比倫文明遺址,以此來證明華夏文明的包容——一千年前,當綠教徒征服這里時,他們不僅屠殺了這里的景教徒,強迫這里的原住民亞述人改變信仰,成為所謂的“天方人”,而且還摧毀了這里幾乎所有的開發,在他們的征服中,亞述人變成了天方人,阿拉姆語變成了天方語。
而現在,大明給予了他們自由——不過,這里是大明的邊陲所在,無論是巴比倫宣慰司還是波斯宣慰司,表面上是大明的土官,但實際上他們都是曾經的流寇主宰,無論是綏遠城(巴格達)的李家,還是靖安城(伊斯法罕)的李家,其實都是流寇。盡管他們都和闖賊李自成有著血親,但并不妨礙他們成為大明的臣子。
作為大明在兩河流域的最重要的據點,自從李來亨占領巴格達,并被大明冊封為宣慰使后,在過去的二十幾年里,這里一直就是大明向南方擴張的大本營。
幾乎每天,巴比倫宣慰司的駱駝騎兵,都會騎著駱駝,在浩瀚的沙漠中征討那些游牧部落,招撫番民,令其接受教化。二十幾年來,戰爭似乎從來沒有遠離這片土地。
不過,戰爭從來都只是在遙遠沙漠腹地,對于綏遠城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影響,但是這并不妨礙在綏遠城隨處可見的兵士。
這是一個冬天的早晨,
綏遠火車站的月臺旁,停著一列火車,這列車在鐵路指南上,堂而皇之地稱為“東方快車”,其實,在巴比倫,人們更愿意稱它為“華夏快車”,這列豪華的快車,車廂是由鋼板構成,乘坐列車的乘客,往往是非富即貴。之所以稱它為“華夏快車”,是因為它可以直通華夏,直通大明天朝。
盡管從巴比倫到南京,做火車只需要二十多天,可是,只有極少數的人能負擔起昂貴的路費。其實,每年都會有大量的移民沿著鐵路移居各地。
因為“華夏快車”的特殊性,每當它駛進車站的時候,車站都會加強戒備,和往常一樣,列車剛駛進車站,就有士兵在列車車廂附近警戒。在臥鋪車廂門口的踏腳板旁,站著一個年輕的陸軍中尉,他身著土黃色的軍裝,正和一個士兵談話。那個士兵個頭不高,相貌也是色目人的模樣,不過卻說著一口流利陜西官話,陜西官話,是波斯、巴比倫最流通的官話,畢竟,兩地的軍戶大都是是陜西或者山西人。
“注意警戒,一會把車廂掛上了后,讓大家伙都注意一下,防止騎匪襲擊。”
天氣有點兒冷,護送“快車”這一差使,并不令人羨慕,但是杜明威中尉還是精神抖擻地履行著自己的職責。雖然他的相貌中帶著“竄兒”的痕跡,但是他的官話說的極其流利,甚至是流利的南京官話,口齒清楚,這讓他在一群山陜口音中顯得有些另類,但是這并沒有什么關系,畢竟他的父親是明人,他也就明人,不會因為口音不同而受到他人的輕視。
其實,在大明,那怕是在宣慰司這邊,大明也是公平的,即便是那些歸化人,也不會受到什么歧視,當然啦,對于綠教徒的高額人頭稅,那并不是歧視,而是為了讓他們接受教化的必然手段。
當然,這也激起了一些人換抵抗——在沙漠中、在大山里,就有綠綠在頑抗的抗拒著教化,抗拒著開化。對于現代文明的力量那些愚昧的人們并不了解,他們只是頑固的抗拒著現代文明。他們甚至視鐵路為魔鬼,進而襲擊火車,破壞鐵路,所以這讓將軍──大明的巴比倫宣慰使李來亨的心情,變得越來越壞。所以,每一列火車,現在都會加掛武裝車廂,用于抵御在騎匪的破壞。
“這里就是巴格達吧!”
在火車駛進綏遠火車站時,看著車窗外那些來回巡邏的兵士,朱國強自言自語道。
在過去的一年中,他游歷了整個南洋和天竺,現在,他終于抵達了巴格格,不,是綏遠。
這里是大明的綏遠城。
只不過,這個綏遠似乎有些不太平啊。
“朱先生,你看,這里有點像是戰區。”
坐在他對面的是一個銀行家,喬全美戴著眼鏡的大眼睛眨了眨,向別處瞟了一下。
“其實,在大明,也就是這些曾經屬奧斯曼的地方不甚太平,因為咱們的那位監國太子在這里實行差別納稅制度,對綠徒家庭苛以重稅,要是家中任意一名男子改宗則可以免除額外的稅收,所以才導致了叛亂四起。”
一旁有人打斷道:
“不是因為差別納稅,是因為那些人抵制開化,撫夷歸夏,如果他們不接受教化,又如何能成為華夏的一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