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霞路,武館遍布,一眼看去,都是招牌。一些武館比鄰而居,墻挨著墻,平日里也不知怎么做到相安無事的;又有各種藥鋪,酒樓、兵器店等,很是繁華熱鬧。
在街口處坐落一座高大牌樓,古色生香,上面橫額,寫道:國術有德;
兩邊對聯:以和為貴聚四海;因武會友闖八方。
字體遒勁,有大氣,乃是一代宗師楊展堂的手筆。
進入街道后,楊三手神情唏噓,大概想起以前。那時候虎嘯館就開設在飛霞路,曾鼎盛一時,無奈后來發生變故,無力維持,只得變賣產業,搬到了冷清的斜陽路。
不過很快,楊三手就收起情緒,背負雙手,慢慢與唐野說道:“小野,武術界規矩不少,禁忌不少,諸如偷學武功,欺師滅祖等;而找人切磋搭手,大有講究,貿然上門去,會被人誤會是來踢館的,一不留神,便是不死不休的場面。”
唐野問:“踢館也是禁忌?”
楊三手呵呵一笑:“非也,踢館是公認的規矩之一,只要你拳頭夠硬,想短時間內揚名立萬,最好的辦法便是踢館。”
唐野又問:“當年師公便是踢館起家的?”
楊三手搖搖頭:“那倒不是,他有人引薦,但開設武館,需要經過武術界同仁的認可。所謂認可,自是要夠打。于是擺下刀劍陣,以木桌為擂臺,站在上面,不斷接受別人的挑戰。一炷香內,不被打下來,才有開設武館的資格。”
“刀劍陣?”
“嗯,就是中心處擺放一張大圓桌,四周埋下刀尖,以及木條子等。”
楊三手解釋道:“此陣可不好打,首先你通過刀劍陣上木桌,本身就相當考驗功夫。而若是被人打下來,落在刀劍陣上,會被扎得周身傷,甚至被刺死,十分兇險。膽小的人,根本不敢上去。”
唐野聽得出神,這樣的打法,考驗其實是雙方的,并不單單針對守擂者。
楊三手道:“我師父你師公,他便是這么打出名堂來的,奠定了虎嘯館的根基,只可惜……”
說不下去了,成是《三通虎》,敗也《三通虎》,個中的問題,一言難盡,不知該如何去分說。
話題一轉:“現在咱們虎嘯館已經沒落,在飛霞路無法立足,面臨被精武會開除的風險,需要再度上臺接受考核。”
唐野問:“也就是說,要我去打刀劍陣?”
楊三手點點頭:“差不多,但聽說規矩有所變化,總而言之,少不得個‘打’字。”
唐野又問:“是所有武館都要打嗎?”
楊三手曬然道:“當然不是,只限于對像咱們這種日漸沒落的武館而已。那些大武館,他們是規矩的制定者和執行者,以及領導者。”
唐野明白過來:“原來如此,那么只要我們虎嘯館能夠重振聲威,打出名堂,就可以重回飛霞路了。”
楊三手一攤手:“是的,但談何容易?我與你師伯現在都不能打了,只能靠你一個。”
頓一頓,道:“等會去到八忌館與人搭手,對方態度也許不會那么客氣,咱們忍著便是。”
此事昨晚便叮囑過了,八忌館乃八極拳流派,是排名前列的大武館之一,開館師公乃宗師張子奎,現在已經傳下三代,坐館為張發志,張子奎之子。
之所以能讓八忌館同意出人搭手,乃是吳一手出面,用了父親吳留手當年的一份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