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吧!”
姚仲義輕輕地打斷了姚興霸,“要讓他們吃飽,他們吃飽了才有力氣幫忙!”
說著,姚仲義喘了幾口粗氣,一抬頭,緊緊地盯著姚興霸,“潰兵也是兵!”
“是!”
姚興霸只得允諾,回頭一望眾人,“誰去?”
眾人紛紛移開視線,盡皆默然。
他們都是騎兵,又有誰愿意失去自己的戰馬?
“嗆啷……”
見眾人沉默,李汗青稍一猶豫,拔出腰間的刑天扭頭便走向了拴在一旁的戰馬,“我去……”
“汗青大哥……”
見狀,薛亢連忙追就要追上去,“還是我去……”
“薛亢,”
侯近山卻一把拉住了薛亢,“讓汗青兄弟去吧!于他來說,有沒有戰馬其實沒什么影響。”
“呃……”
薛亢一愣,旋即停下了腳步。
是啊,汗青大哥徒步便能殺得兩百多號北蠻鐵騎人仰馬翻、血肉橫飛,有沒有戰馬……對于他來說,又有什么影響呢?
李汗青卻不清楚當時發生的事,他之所以主動殺馬,只因為他覺得姚仲義說得很對——潰兵也是兵,只要給他們一個機會,他們未必就不能再戰!
刑天很利,馬很快便被宰殺、切割,變成肉塊下了鍋。
眾人拾柴火焰高,鍋里的肉湯很快便濃香四溢了,直讓一眾潰兵都兩眼放光。
老話說“驢肉香、馬肉臭,打死不吃騾子肉”,可是,人餓得慌了,還能管他是驢肉、馬肉還是騾子肉?
“兄弟們,”
李汗青站在鐵鍋前,手里攥著大馬勺,目光緩緩掃過一眾蠢蠢欲動的潰兵,神色肅然,“鍋里燉的是馬肉——是從我李汗青的戰馬身上割下來的肉!”
說著,李汗青神色一黯,“本來我也是舍不得的……這茫茫草原,風雪又大,如果沒了戰馬,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跑出去……”
說著,李汗青聲音漸低,最后好似已經變成了輕聲呢喃。
但,一眾潰兵依舊聽清了,盡皆神色一黯。
他們都是頂著風雪一路徒步逃來的,自然明白沒有戰馬的苦處。
如今,李汗青卻殺了自己的戰馬給他們充饑,這讓一些心地淳樸的漢子不禁有些愧疚。
“可是……”
李汗青突然揚了揚手中的湯勺,聲音一揚,“都尉大人告訴我們——潰兵也是兵!只要讓你們吃飽,你們就有力氣幫忙了!”
說著,李汗青再次環顧一眾潰兵,神色坦然,“我覺得都尉大人說得對,所以,我就把自己的戰馬殺了!有你們這么多人幫忙,我還跑個卵啊!”
“都尉大人說的對!”
李汗青話音剛落,便有人大聲地吼了起來,“就算敗了,我們依然還有大黎軍人的血性……”
“對!只要我們緩過勁來,就能再戰……”
“不跑了!吃飽了,老子就在這里等著那些蠻子騎兵……”
“狗日的,攆了我們一天一夜,早就想收拾他們了……”
隨即,附和聲四起,一眾潰兵炸開了鍋,個個神情激昂。
“好!”
李汗青一聲大贊,轉身將馬勺伸進了鐵鍋里,“拿碗!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