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張文彬話音剛落,姚仲義便輕輕地點了點頭,神色凝重地望向了李汗青,“汗青,以你之見,我軍的行進速度還有提高的余地嗎?”
提高的余地肯定是有的,關鍵是能提高多少?又該如何提高才合理,才能讓眾將士欣然接受?
“嗯……”
李汗青沉吟起來,“卑下也跟著兄弟們跑了一天……個人覺得,這樣的速度已經接近極限了,畢竟……兄弟們還需保存體力以防北蠻人突然追至……”
說著,李汗青頓了頓,“如果再提高……只怕兄弟們撐不了兩天便會透支體力!”
“哦?”
聞言,姚仲義卻皺了皺眉頭,“那么……假設北蠻人在兩三日內或者更長的時間內不會追上來呢?”
“這個……”
李汗青一怔,稍一猶豫,咬了咬牙,“那就讓兄弟們解下佩刀脫下甲胄……全速前進!”
大黎將士皆身著鐵甲鐵胄,根據官階不同,總重在十五到二十五公斤之間,這是大黎國力強盛的表現,但對于急行軍的將士尤其是步軍來說,這甲胄就成了一種負擔。
既然姚仲義都說得這么明顯了,李汗青自然不能再裝傻,只得給出了這個或許姚仲義早就已經想到了的建議——丟盔棄甲全力跑路!
“嗯,”
果然,姚仲義神色一松,輕輕地點了點頭,“那……此事就交予汗青去辦了!”
“是!”
李汗青暗暗叫苦,卻也只得咬牙應了,“請大人放心!”
李汗青很清楚這個潛規則——有些事,上位者不能自己去做,做了就會落人口實,就會有失體面,所以,他們會需要自己這樣的下屬。
罷了,反正老子就是個小兵,沒那么多顧忌!
“肉好了!”
李汗青話音剛落,一旁的陸沉就笑呵呵地站起身來,拿起了面前鐵鍋里的大馬勺,“兄弟們,開飯……”
叉了兩塊馬肉,李汗青吃得味同嚼蠟,匆匆吃完就起身離開了。
“汗青,”
剛走出不遠,陸沉卻追了上來,輕輕地拍了拍李汗青的肩膀,神色落寞,“你也別怪大人心急……如此天寒地凍,拖得越久,病倒的兄弟就會越多,到時候……所以,趁著士氣可用,病倒的兄弟還不多,能多趕些路就多干些吧!”
說著,陸沉聲音一顫,“哪怕……我們最終沒能帶著兄弟們回到鎮北關,至少,能讓他們死得離大黎近一些,離家近一些……”
“嗯,”
李汗青只覺心中一顫,“卑下明白!”
想起那些死在北俱城下的兄弟,想起那些死在木犁城外的將士和那些死在那茫茫風雪中的袍澤,李汗青明白了陸沉的想法。
就算要死,也要死得離大黎近些,死得離家鄉近些,死得離父母妻兒近些……
只是,李汗青旋即又覺得陸沉有些悲觀了,或許……能活著回去呢!
“大人……”
李汗青連忙就想說幾句安慰的話。
“好!”
陸沉卻重重地一拍李汗青的肩膀,打斷了他,“和兄弟們好好說!”
要讓一個軍人丟盔棄甲,這本身就不是件體面的事,自然不容易辦,否則,姚仲義也不會專門將李汗青叫過去了。
可是,李汗青卻沒得選,下屬本就是替上官分憂的角色。
于是,李汗青將薛濤、茍富貴、王東壁和韓庭虎叫到一旁。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