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你是在夏至出生?”一個臉色紅潤的男人翻開了夏至的簡歷。
“是的。”幾乎每個人在第一次念到她的名字時,都會這么問一句,可惜的是這點好奇好像沒給她帶來什么好運。
夏至在心里打著腹稿,想好要怎么回答男人接下來的問題。
常規的問題是“為什么想要做XX”、“你認為自己有哪些優點可以勝任這個職務”、“如果我們錄用你你準備如何開展工作”,有些也會問一下薪水期待值。
夏至已經把答案背到爛熟了,男人卻合起她的簡歷,推回給她:“你很優秀,可是我想你不太適合我們這個職位。”
又白排了半小時的隊。她在心里嘆著,同時心疼著自己那踩在六厘米的鞋跟上的發麻的小腿。
她感到自己嘴唇的弧線已經撐不住在發抖的臉部肌肉了,但她還是堅持了下來,她言不由衷地說:“很感謝您,沒有關系,簡歷還是請您收下吧,有機會希望得到您的進一步指教。”
她認為自己的話已經說得相當得體了,她半立起身子略一躬身,退了出去,把座位讓給了等在帳篷外的一個女孩子。
男人最后看她的表情帶著一抹嘲弄的笑。像她這樣強行留下簡歷的應屆生應該也不少吧。明知道很可能在她出門后,她的簡歷就被扔進垃圾桶,她也得這么做。
起碼留下了簡歷,再渺茫也還是有機會。什么都不留,就完全沒有機會了。
她其實很討厭這樣子,討厭卑躬屈膝,討厭踐踏自尊,然而相比之下,她更不想向父母承認她就是找不到工作。
早在大半年前,夏至就開始準備簡歷了,她還差不多是動手得最晚的一批了。年級里有實習回來,就與實習單位確定了簽約意向的同學,成為了系里的神話。
比如蕭以晴,她簽了楠水六中,楠洲四大名校之一。作為四年來穩坐年級績點前三的學霸,她倒是有這個資格。
夏至替蕭以晴高興,蕭的成功也多多少少刺激了她,讓她鼓起干勁去搗騰自己這四年都干了些什么。
就是她當時做簡歷主要還是隨了大流,大家都緊張兮兮地巴不得把當了一周宿舍舍長的履歷都寫進簡歷里去,她不想顯得自己太另類。
正好春節回家,她就把簡歷也帶了回去。夏健鋒看見后,和她有了一次詳談。
在夏至的印象中,這好像是父女間有生以來話說得最多的一個晚上。
她在臺燈下貼照片,夏健鋒踱到了她身后,咳嗽了一聲,然后坐到了她床上,一手搭在了她的椅背上。她不得不停下來,轉向了他。
“夏至,你要找工作,爸肯定是支持的。爸過橋比你走路多,是不?所以爸有些意見,你還是聽一下,但是怎么做,你可以自己做決定。”
嗯,這開場白很符合夏健鋒的大家長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