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角是一定要把海棉地拖側過來揩干凈的,櫥柜每個兩星期都要打開,把里面的雜物全部拿出來擦拭一遍。廚房也不能沾上油煙,抽油煙機和灶臺邊的墻壁,每次做完飯都得用去污噴劑噴抹。
很繁瑣,但不是不能忍受。王然說反正沒事做,把屋子保養好一些,以后要是賣出去也能保值。
夏至其實不算沒有事做,周末本來是她寫作的時間。只是寫作在王然眼里不算個事而已。
不確定的收入不算收入,非工作要求的任務不算任務,這是他的觀點。
“周末是休息的時間,不要那么累。”他伸手合上她的電腦,從身后抱住了她。
“等下,我去洗個澡。”夏至掰開了他的手。
除非是她來了事,周末兩天固定兩次,仿佛是例行事務。
他技巧很純熟,她沒問他過往的情史。她沒有興趣知道。然而他問了。
他從她身上下來,先她一步沖進了洗手間:“我先去吧,我很快。”
她訥訥地躺回了床上,有點郁悶。
等兩人都洗過了澡,她坐床邊梳著半濕的發時,他開了口:“你好像不是第一次?”
她一愕,轉頭看著他,她聽明白了他問什么,但是仍然下意識地說了句:“什么?”
“那個,沒有紅。”他嘴角帶著笑。
她卡了半天,氣堵在胸前無法暢順。她背向他,把桌上的電腦插線拔掉,收拾進背包里。她動作很快,不太控制得住力度,攪出的響聲有點大。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介意的,我只是隨口問一下。”王然坐到床上,邊看她收拾邊說。
她不回答他是不罷休了?她哼著氣說道:“我交過男朋友,我爸媽都知道。”
她26歲了,交過男朋友不正常嗎?有過杏生活有問題嗎?
“哦,這樣,交過多少個?”
她停下手上的動作,合上眼緩著胸腔里凝結的氣團:“一個。”
“那也不多。沒有懷過孕吧?”
夏至猛然扭過身子直對著他,卻發現他嘴角抽搐著維持微笑。無數凌厲的詞語在她喉間廝殺著,在沖口而出之間就被揉成了碎片,她發現她居然一個字也罵不出來。
“沒有。”她最后只說了那么兩個字。
“那就好。”王然表達了滿意,他點了點頭,“沒什么,我知道了。”
“我走了。”她背上了背包,“我自己過去就行,你忙吧。”
“那好,坐公交也很方便,我就不跑來跑去了,你小心點。”王然這次也沒有堅持送她。
夏至出了門,覺得自己的腳步都踏著火氣,可是又無處發作。她苦澀得很,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這是屈辱的味道。
“我去你媽的神經病!”她站在大街上,突如其來地大喊道。
經過她身邊的行人被她嚇了一跳,紛紛側目跳開,仿佛在看一個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