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周五下班,蘇曉才捧了杯冰咖啡放到夏至桌上:“不加奶不加糖少放冰。”
夏至把咖啡接了,咬著吸管,眼睛卻不看他。
“還生氣么?”蘇曉輕笑著說。
“我哪有資格生你氣,我又不是你什么人。”夏至一邊關電腦一邊說。
“你是我姐啊……”
“別,我受不起你這聲姐,一整天被你用作盾牌,擋完路邊的野花擋你媽,我上輩子欠你的?”關鍵是一次還可原諒,這是第二次了,她再不發話,他還當她真的好欺負?
“別生氣了……我請你吃肉。”他扯了扯她肩膀上凸起的衣角,可憐兮兮地討好著。
“不吃。”
“肉哦……”
“我約人了。”她站起來,朝他扯起臉皮一陣假笑,“讓開。”
他跟著她出門,嘀咕著:“你萬年單身,還能約誰……”
“我約女的不行嗎?”夏至吼道,“少看不起人。”
“你約男的女的都行。”蘇曉吃吃笑了兩聲,“我是覺得你越來越放飛自我了。但你找到人疼你,我會替你高興。”
“找不找到都不關你事,我單身不意味你可以打我主意,老是這個樣子你知不知道真的很煩?”
“不會再有下一次了……我媽回坪洲了。”蘇曉輕聲說。
夏至瞟他一眼說:“真被你氣走了?”
“嗯……我不想她留在楠洲,那間廠子是她十幾年的心血。”蘇曉看著蘇予潔如何白手起家的,吃了多少苦,他都歷歷在目。
“但工作的事,你可能真的沒必要拒絕她。”今天不知怎么回事,電梯久等不至,夏至盯著電梯門發愣,“雖然這樣說,有點對不起公司。郭總很喜歡你。”
“工作……我覺得挺好的。”
夏至笑笑說:“在這里發展很有限,早晚有一天會混成老油條,出一本買幾千冊的圖書,領著餓不死的工資,你甘心么?”
“那你呢?你不一樣放棄了原本穩定的工作,來這里上班。”蘇曉反問她。
夏至搖頭說:“我不一樣啊。工作我只挑喜歡的就可以了,不考慮前景和收入。我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沒什么生存壓力。我沒什么物欲,最大的奢侈是每天一杯咖啡,每月一箱書,每年一次自助游,花不了多少錢。
“自從我退婚之后,我媽老怕我以后嫁不出去,我爸預言我會孤獨終老,所以他們也沒指望我給他們養老,對我沒金錢上要求。最多就是我想給自己爭口氣的時候,給他們塞點錢,沒別的了。”
終于有一臺電梯從頂樓降下來了,里面站了不少人,蘇曉在進門前說:“我也一樣。”
夏至只是笑了笑。等電梯到了一樓,兩人走到廣場上,她才接著說:“你怎么一樣呢?如果不是你媽讓你少奮斗了十年,你現在能過得這樣輕松么?這和我什么都不要的輕松不是一回事。我剛畢業的那兩年你知道我是怎么過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