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走了。”她微弱地說著。她把身上的被子撥下來,扶著墻站起來時,感到自己的身體在左右搖晃。
“夏至!”他扔下喝空了的酒罐,抓住了她的手。他唇角還掛著酒液,粗重的喘氣聲及昏暗的落地燈增加了迷離的氣息。
她撐著墻壁,扭動自己的手腕,想從他手里奪回被掌握的手。他沒有強行抓緊她,任由她抽回了手。
“夏至,我有件事想跟你說……”他也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你別說了。”她擺著手,他站在沙發和矮桌之間,擋住了她的去路,她只能轉身繞過桌子走。
可是她剛走了幾步,就被他拉住了胳膊:“不是,我是想說……”
她扭過身甩掉了他的手,吼道:“蘇曉,你不能那么過分。我已經拒絕過你一次了。你這樣的男生我拒絕一次已經很艱難了,你不能老讓我當壞人。你說你什么樣的女人找不到?你看上我哪一點?我改行不行?”
原本已干掉的眼淚又被她吼出來了,他低下頭不敢直視她。
她也很難過,她不想說這樣的話,但更不想在兩人之間營造這種越界的曖昧。她一直以為他們可以做很純粹的朋友。
她想起元宵節那只燈籠,想起他們那一通又一通沒完沒了的電話,想起他在她家門前等她,還有兩人重遇后,他對她那無微不至的照顧。
她何德何能,可以得到他這樣的對待?她外形配不上他,個性配不上他,才華也及不上他,她本該是仰望他的那些女人中的其中一個,只是僥幸以一句“姐”占了個便宜。
她不想要這樣完美的男人,她也要不起。對她來說,他不是一個合適的人,現在更不是一個合適的時間。
這個夜晚實在是糟透了。她好好的赴潘銳的約干什么呢?去了就去了,她又叫蘇曉出來干什么?
她本來就應該下班關機回家吃飯睡覺,過她那萬年不變的枯燥生活,一個人又過完這個孤獨的夜晚。這才是屬于她的生活。
她抬腿往外走,地上的被子纏了一下她的腳,她不得不彎腰把被子從腳上扯掉,扔回了沙發上。
她沒有再看蘇曉,她覺得這次他們是真的決絕了,以后他們之間就只有工作關系,多余的話一句也不說。她心里升起淡淡的哀傷。
她走到了玄關,扶著墻壁把皮靴套到腳上,拉上拉鏈后跺了跺腳,讓皮革與腳面更加貼合。
當她把手放在門把上時,她聽到了蘇曉的聲音,虛無縹緲的,像夢囈一般,卻字字清晰:
“夏至……我不喜歡女人……”
他剛剛……對她說了什么?
她聽見的每一個字,分開來都異常清晰,組合在一起卻有了特殊的含義。她停下了扭動門把的動作,腦袋里空白一片,半刻沒有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