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傳神的照片,也是靜止的。
這么久沒有與她四目相對,凝神相望,感受不到她動態的樣子,他居然失去了一些暢想的快樂,他對她的樣子,又模糊了起來。
這些“**”的描繪,卻是動態的,靜止的文字,產生了躍動之感。
如描述女子之美:“裊裊腰肢,如不舞的迎風楊柳;亭亭體態,像不動的出水芙蕖”。
不舞而舞,不動而動。
又如:“體態輕盈,豐姿旖旎。白似梨花帶雨,嬌如桃瓣隨風。緩步輕移,裙拖下露兩竿新筍;合羞欲語,領緣上動一點朱櫻。”
白和嬌,都成了動態的,躍動的。
他的眼前閃動著小琴的白與嬌。
新筍到了女人腿上,真是讓人又憐又愛,無比沉溺。
他的眼前閃動著小琴潔白細膩的小腿。
“合羞欲語,動一點朱櫻”,老是嘰嘰呱呱,多么可厭。含著羞澀,只不過是欲語,不說話也似有靈犀一般意會了。不說而說,動中卻描寫出了靜。
才一兩行字,所產生的動態之美,靜謐之寧,完全占據了他的眼睛,占據了他的大腦。
第一眼看到這些字詞,他就會想到小琴,他覺得小琴符合這些所有的描述。
然而,事物就是這么奇怪,書上的看得多了,他就慢慢忘了小琴的樣子,不將之對號入座了。
他重新勾勒出了一幅畫面,這幅畫面的樣子似小琴,卻又不似小琴。
他重新搜索記憶里出現過的女孩,他覺得她們都是美麗的,他想找回她們的樣子,以彌補看不到小琴的失落感,卻始終找不到。
他有一點感覺,最后那一天的物理,是因為先天晚上偷拿了小琴的照片,心中忐忑,一夜沒睡好而沒有考出平時成績出來。
他太癡迷小琴了,他太想得到她的一點永恒感了,所以不得不拿走她的照片,不得不生平第一次做錯事。
他不怪她。也不后悔那天晚上的行動。只要有她的照片在,高考失利,不算什么。
如果還能夠看到她,感受她的動態之美,那才好呢。
可是,那似乎已經不可能了。
父親單位,一溜的老頭子,和中老年婦女。
離開校園,再也沒有機會看到那種體態輕盈的少女了。
在他心中,少女,只有少女,才是那種躍動之美與靜謐之美的天然合體。
曾丹青發現,看不到少女,這個才是他那個夏天最致命的打擊,和致命的失落。
與之相比,高考失利,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