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沒多久,終于還是出事了。
那是半個月后的一天,一年(4)班教室里寧靜猶如春晨的西湖,只有黑板上的粉筆在嘰嘰喳喳寫個不停。
講臺上抑揚頓挫,下頭人頭攢動,黑衣正裝的男生和西服短裙的女生端坐儼整,時而表情嚴肅,時而疑惑不解,秩序井然,好像被秋風肅殺的夜晚。
但就在這時!
“啪~!”
板擦敲上了桌面,憤怒的聲音從講臺上爆開,震得窗戶都在微微發顫:
“楊真!課本和筆記都不打開,你是在做什么?!”
全班同學都嚇了一跳,舒小曼聽到“楊真”的名字,忍不住刷地一下抬頭,果然發現吳勝正憤怒地瞪著她的身邊。
那是楊真的位置。
同學們齊刷刷地望了過來,空氣里一片死寂,而那位被點名批評的后勁份子還云淡風輕地正襟危坐,仿佛對老師投來的憤怒眼神和全班瞬間集中過來的凝視完全沒有感覺。
舒小曼頓時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楊真,你沒聽到老師講的話嗎?!”聲音又一次提高了八度,舒小曼覺得能看到老師頭上的怒氣槽正在不斷的飆高。
教室里靜得出奇,上課走神這種其實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但舒小曼生氣的是:
“這個家伙,明明已經特別交代過他注意了,這是要鬧哪樣?!”
但大家畢竟是朋友,見死不救就太沒義氣了,舒小曼還是決定幫上一把。
她暗掐法訣,默默運起傳音術,向楊真遞出了小抄:
“第76頁,第5段……”
結果她這邊還沒說完呢,那邊楊真已經懶洋洋地站了起來,眼里似有暗炎流動。
雖然他沒有打開筆記,也沒有打開課本,可自從那天和舒小曼談過之后,他已經強忍沒在上課時間打瞌睡了。
而且……
他抬起頭,目光掠過其他同學的時候,像是利刃切割空氣。
最后他的眼睛定格在講臺上。
“吳老師!”他淡淡地開口,“不是我上課走神,恕我直言,你那個填空問題全都出在沒有意義的地方。”
這!
震驚!
震撼!
沖擊性的言論引發了全教室的冷場,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看著楊真像在看奧特曼。
格外冷靜的指摘瞬間澆滅了熊熊燃燒的小宇宙,歷史老師的嘴張得幾乎可以塞下一個雞蛋。
“你,你……”
“要空也空在可以由前后文推斷出來的地方嘛~再說這道題,其實根本沒有正確答案,題目本身就存在悖論,”楊真一邊說一邊走上講臺,拿起粉筆龍飛鳳舞,“看到了嗎?這樣表達才符合語法,連個題目都能出得這么扯淡到底是鬧哪樣?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嗎?”
形同精準一槍,舒小曼仿佛聽到了子彈命中玻璃的破碎音,她有些擔憂地看向講臺,發現上面某個石化的雕像正發出“咔咔”地崩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