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厲煌天還真是會折騰……”
左相府中,于謙看著手中奏報,面露苦笑。
對面,諸葛正我倒是面色輕松,優哉游哉地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輕笑道:“賢弟稍安勿躁。”
看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于謙不覺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諸葛兄可真是心寬的緊。”
諸葛正我哈哈一笑:“賢弟何須如此憂心?這厲煌天針對的是江湖勢力,某種意義上而言與我等目標一致,近來這些江湖勢力確實不安分,多有興風作浪,有個人來治治也挺好。”
“而且他也甚有分寸,對付的只是一些三流小勢力,無傷大雅。”
于謙依舊難掩憂色:“老夫就怕厲煌天年輕氣盛,處事太過急功近利,最后萬一愈演愈烈,反倒適得其反。”
“而且……”頓了一下,眼中閃過一抹深思,意有所指道,“若是不把權力關進籠子,恐怕最終會蛻變成一頭難以控制的惡獸!”
諸葛正我捋著胡須的手微微一頓,眼中閃過精光,收起了笑容:“賢弟指的是……東廠?”
“不錯。”于謙直言不諱,“諸葛兄也應該聽過那句話吧——‘先斬后奏,皇權特許!這,就是東廠!’”
“何等的肆無忌憚、猖狂無忌!”
“老夫擔心陛下許以東廠的權力太大,最終反倒養出一頭吞噬天下的怪物來!”
諸葛正我皺了皺眉:“賢弟未免有些杞人憂天了。”
于謙反駁道:“是否杞人憂天,言之尚早,但是專權之危,不可不防。陛下到底年輕識淺,老夫身為帝國左相,當負有輔政勸勉、為君分憂之責。”
諸葛正我嘴角輕揚,語氣中帶著一絲揶揄:“賢弟就不怕那厲煌天記恨于你?”
于謙一抱拳,慨然道:“食君之祿,擔君之憂,有何懼之?”
“好!”諸葛正我拍案而起,正色道,“賢弟果然是錚錚鐵骨,愚兄佩服。愚兄思慮再三,賢弟所言有理,如此明日老夫便陪賢弟一同進宮面圣,如何?”
于謙頓時喜形于色:“多謝諸葛兄!”
兩人相視而笑。
……
某個隱秘的場所。
昏暗的環境中,依舊還是那個神秘的黑袍人,微微閃爍的燭光映照著他臉上的青銅面具,忽隱忽現,陰森詭異。
云中君恭敬地侍立于其身后,俯首低眉。
“東廠……”低沉的聲音從黑袍人口中緩緩吐出,語氣玩味,“那個姓厲的小子……倒是有趣的緊。”
云中君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在他看來,那東廠的督主分明就是個不知天高地厚、性格張狂傲慢的魯莽小子,實在不明白為什么首領竟似還十分看重對方。
似是知曉他的想法,黑袍人淡淡說道:“莫要過于輕視,此人看似行事無忌,實則對于分寸的拿捏恰到好處。威而不烈,進退有序,既身懷雷霆手段,又懂得適可而止,這個厲煌天……不簡單吶!”
“首領,此人既然有如此心機城府,又是姬瑤的心腹,我們是否該盡早將之除去?”云中君神色一凜,臉上當即露出一抹厲色。
“不!”黑袍人平靜地擺了擺手,“東廠的存在對我們有利,暫時先靜觀其變。”
“屬下明白。”云中君應諾,隨即又稟報道,“還有,首領,收到消息,于謙或有彈劾東廠之意。”
“于謙剛正不阿,眼里容不得沙子,自然看不得東廠如此跋扈。”黑袍人語氣沒有發生絲毫變化,如有所料,“不過此人之性格太過耿直磊落,不識人心詭譎、不明帝王心術,此事不過徒費心機。”
“首領英明!”云中君登時馬屁連連。
黑袍人沒有理會他,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弧度。
“皇權特許,獨斷專權……呵呵,有意思……”
密室中,響起了一聲意味莫名的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