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的成長經歷,并沒有令賈詡成為大殺星、也沒有激起他的匪性,而是造就了他以“求生”為核心的行動準則——即使世道如此,我,賈詡,也想要活下去!
不愿意做生死不由己的普通人,但也不愿意做危險的大人物,努力游離在小吏的程度。
直到……在王允的恐嚇政策下,賈詡爆發了一波。
講述這些時,賈詡也同樣是平鋪直敘,似乎是“不屑于”用經歷來感動白圖。
而白圖聽完之后,第一感想是……慶幸!
還好從來沒有羌胡,想過要利用賈詡的智慧,哪怕被抓走做奴隸的時候,也只是利用他的體力。
也還好那次賈詡及時獲得了逃走的機會,否則……如果真到了賈詡不出頭則死的境地時,為了擺脫被累死的命運,賈詡十有**會先羌胡首領自薦,來主動展現價值。
以“求生欲”作為決定底線的賈詡,配上行事百無禁忌的羌胡,涼州怕是要走上截然不同的歷史線!
從這方面來看,賈詡的上限也很高——只要沒有生命危險,則不會有任何出于求利的失德舉動。
其實公平的來看,這比九成九的人,都更加高尚,也與大多數“君子”相反,正如孟子在《告子上》中所說,能夠承受威逼、“鄉為身死而不受”的人,但卻會被“宮室之美”、“妻妾之奉”、“所識窮乏者得我”而利誘,賈詡……與之相反。
在不威脅生命時,賈詡可以做簞食瓢飲的顏回,但是一旦危及生命,無論是做盜跖、還是做盜跖的爪牙,都不會猶豫。
賈詡說到為李傕、郭汜獻策之后,便停了下來,并沒有多解釋什么。
甚至沒有提起,自己也給劉協出過主意的事情——如果白圖不知道的話,他倒是不介意好好說說,但既然白圖已經知道,他也不愿意再提。
之所以如此淡然,并不是賈詡的“求生欲”變低了,而是恰恰相反……賈詡是為了試探一下白圖的反應!
既然白圖是“邀請”他來金陵,那么再怎么也不會剛一到就殺了他,即便他現在表現得再放肆一些,短時間內也是安全的。
因此賈詡要趁安全期,試探下白圖對他的態度,這時用感性的話語,來討好對方,對賈詡沒有意義。
如果白圖表現出厭惡,則賈詡要考慮一下,之后的脫身之法,如果是虛與委蛇、營業式的表示諒解,實則是想要利用他,則賈詡要考慮自己出多少力最安全。
哪怕以后家人被接到金陵,也不會影響他想要脫身而走,甚至……白圖如果因為他的家人在此,就放松警惕的話,賈詡還會感到慶幸。
當然,只要并不威脅生命,他對自己續弦的妻子,以及幾個孩子、孫兒,也都是愛護有加,并且投入了真實情感的,只是……在賈詡看來,情感什么的,只有能活著才配擁有。
賈詡現在看似精力不濟的耷拉著眼皮,實際上卻十分集中切緊張的觀察著白圖。
只見……白圖眼前一紅。
并不是憤怒的紅了眼,而是充滿了同情與傷感的紅……
“悠悠蒼天,何薄于卿。”白圖說著,上前握住賈詡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