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能夠在‘衣食所安’的基礎上,滿溢出來的人力,才是最珍貴的。”白圖說道。
白圖想要的“破壞”,是讓勞動力從小農經濟中“滿溢”出來。
四處籌備水利工程、鼓勵開荒、鼓勵科學耕種、鼓勵高效率的集體性紡紗紡麻,諸如此類……都是在加強“耕”和“織”的效率。
無論白圖在其他方面的技術有多高,能夠利用到的勞動力,永遠都只有滿足了“耕”和“織”之后,所“滿溢”出來的這部分!
所以白圖才對黃金州的作物如此向往——高產主食作物、適合紡織機的棉花,這些能夠換取出來的勞動力,怕是比得上白圖在江東與淮南,所有已經規劃好的水利工程與即將開墾的官方農莊的總和……
別說是張昭、張纮之類的守舊派,即便是魯肅、陸遜也是合計了一會兒,才捋清楚白圖要說的邏輯——總之白圖繞來繞去,就是在說明一點:為了更有效率的“耕”與“織”,需要更多人脫離“耕”與“織”!
“那……之后呢?若是將來還能……一戶供養一人、甚至兩人,然后呢?”張昭一時沒反應過來的問道。
更多的人脫離耕種,是為了更更多的人脫離耕種?那吃飽了撐的都干什么?無限循環嗎?
“之后,可以做些快樂的事情。”白圖理所當然的說道。
“快樂?”張昭砸吧了一下,這個詞倒是不難理解。
“大家覺得做什么最快樂?”白圖反問道。
“自然是讀書!若是之后家家戶戶都能有一人讀書,則圣人期待的盛世可現!若是人人都可以讀書,世間極樂莫過于此!”管總督馬上說道。
恩,管寧的表情很誠實——怎么可能有比讀書更快樂的事情?
白圖聞言,微笑著點了點頭:“有道理,但不是家家戶戶都有‘一人’,這從耕織中節省出的人力,未必是以‘人’為單位……據我所知現在縣學推廣的難處,就在于基礎鄉學之后,十二三歲的孩子,就已經是必不可少的勞動力。將來若是不缺人,大可人人都讀書到及冠、及笄!還有其他快樂的事情嗎?”
“若是有千萬漢民解脫于土地,則可征戰四方,使胡人不敢南下牧馬。”出身并州的呂布這時說道。
“恩,義父說得對……不僅可以讓胡人不敢來,還可以我們去北上牧馬!再說……還可以牧牛牧羊。當然,胡人愿意替我們牧,也是可以的。”白圖補充道。
“而且子布說的是一戶供養一人,其實……我覺得膽子可以再大些,若只是一戶一人,我估計不出幾年,我們就能夠做到,而更多的即便我們看不到,不代表將來也做不到!
就像這東西,真氣機……五年前,強弩超過六七十步,便不可穿魯縞,而現在卻可在三百步外貫穿鐵甲!如果將來真氣機可以用來耕地呢?向使數百役夫,就可用真氣機耕地萬頃,得糧萬萬呢?”白圖有些胡吹大氣的說道。
“哪有那么多鎏金戰將……”甘寧忍不住帶頭拆臺。
白圖瞪了他一眼道:“你知道什么?龐司部剛剛做出真氣機的時候,只有金玉大將的液態真氣才能儲存……現在不是也優化了?何況現在醫學院華老的‘五禽戲’還在完善、推廣,你怎知將來普通百姓,便用不得真氣機?”
甘寧聞言一翻白眼——行行行,你都有理。
見白圖和甘寧這么一出,大家也放松了一些,不像之前氣氛那么緊張而尖銳。
“若是真能如此,則有無數勞工可用,到時開山挖河,使天塹變通途。”魯肅沉吟一下之后說道。
作為民部的司部,魯肅首先想到的是,那些看起來“很美好”,但是……考慮到人力問題,根本無法實現的事情。
“有理。”白圖也沒有糾正什么,只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