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好一位傷員,小昭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扶著膝蓋才站起身,她看向王巖,萬分感激道:“謝謝您。”
她不知道王巖的藥劑是無限的,但是根據實際效果,可以判斷其中價值。
愿意拿出如此珍貴、稀缺、高級的治療藥劑給素不相識的人分享,王巖的形象在小昭心里被放大了很多。
“謝……謝謝……”躺在海綿墊上的傷員剛剛服下藥劑,聲音仍然虛弱。
王巖沒有說什么,因為別人的感謝或者詆毀而高興或者生氣?他已經擺脫了那種心境。
他就這么看著人們,看著沉浸在悲痛中逐漸沉溺的人們。
發絲凌亂的年輕母親緊緊地抱著自己的兒子,目光呆滯到無法聚焦,但雙臂的力道始終沒有放松。
她的丈夫,他的父親,因為北門被攻破,慘死在了怪物手中,卻保住了這對母子。
身著作戰服的武裝戰士跪在一個裹尸袋旁邊,里面裝著的是他的父親,當他從戰場上或者回來的時候,父親卻死了。
從此,孑然一身,再也沒有人在家里等待自己了。
他可以選擇成為魯城的“火種”,但心里的那團火熄滅了,火種還有什么意義呢?
他選擇了駐守魯城,哪怕是死,也要為老爺子站好最后一班崗!
曾經大吵一架便約定老死不相往來的男女,此刻背靠背坐在地上,看著不見星光的夜空。
“我們復合吧。”男生扶了扶眼鏡。
“不了,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女生抱著膝蓋,嘴角掛著笑,眼角掛著淚。
男生被“火種”選中,女生卻沒有。
沉默了好久好久,男生慢慢轉過身,看著將頭埋在雙腿上的女生,“我娶你啊。”
感受著保住自己的體溫,女生的淚如決堤般涌出,她拼命的掐自己的胳膊,好讓眼淚不會流出來,最終還是失敗了。
“火種”計劃帶走了魯城的希望,可有些人的希望是帶不走的,一旦走了,心就死了。
王巖在末世活了二十年,見慣了悲歡離合、生離死別,或許人們在面對災難的時候會很自私,那也沒辦法,誰都想活著。
但總有一個人,會讓他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
“爸爸,明天我們能打贏怪獸嗎?”小男孩躺在父親的懷里輕聲問道。
父親該如何回答?他不知道,小男孩不明白自己的處境,但他明白,“或許吧……”
王巖笑了笑,道:“會贏的。”
周圍的人愣住了,他們看向王巖卻沒有說話,倒是那位父親笑了,對孩子說道:“嗯,會贏的。”
……
末世第五十七天正午,魯城內大部分的武裝力量和“火種”名單上的人,都聚集在了西門。
這不是背叛,只是做好最壞的打算,一旦王巖戰敗,最起碼可以保留希望,不至于全軍覆沒。
而那些“駐守”魯城的人們,則是聚集在了東門。
到了約定的時間,王巖終于出現在人們的視線里,他很平靜,始終如此,一步步向東門外的戰場走去。
梁雯雯和包梓萌堅定地跟在他身后,蘇娜推著古生,古生坐在輪椅上,精神力的透支對大腦是有損傷的,他需要當幾天的殘疾人。
陳學文和李大膽也來了,兩哥們兒互相扶著,緊隨其后。
徐乾坤沒有來,作為魯城領袖,他需要承擔很多的責任,代替他的,是小昭。
人群自動分開,給王巖讓出一條路來,數不清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有異能者、普通人,有父親、母親、兒女,也有老人、嬰兒。
很難想象,他們的命已經牢牢地掛在了王巖身上,輸了,這些人絕對活不了。
走出了東門,梁雯雯等人便守在一旁,目送王巖繼續走著。
北豪已經來了,給他助威的是龐大的怪物大軍,喪尸、異種、妖種都在發出嘶吼,那震撼心神的聲音,卻無法讓王巖的眼神有一絲變化。
“你倒是守信。”北豪看向他,金色的頭發隨風而動,“為了保護你的同胞?”
王巖不禁笑了一下,似乎在嘲笑北豪的無知,嘲笑他的不懂裝懂,“只是單純地想贏罷了。”
北豪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也只是想贏,那就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