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并不快樂。
無數次,他甚至想要把自己的手砸斷,讓自己再也不用練琴,不用彈吉他,不用唱歌。
但現在,他的手輕輕撫過了琴弦,聽著那琴弦的聲音,卻有一種莫名的安心。
練琴十多年,終于。
終于。
終于可以為我自己唱一首歌!
邵陽陽深吸一口氣,對佟雨笑了笑,然后轉身,看向了身后的幾個頭發已經花白的樂手們。
“陳伯伯,我們上臺吧。”
“好。”被叫做陳伯伯的,也是一名吉他手,他招呼了一聲自己的兄弟們,跟在了邵陽陽的身后,落后了幾步。
他的目光落在了邵陽陽的背上,又回頭和自己的同伴們對望了一眼。
都能看出對方眼中的復雜。
然后,他又把艷慕的目光,投射向了前方舞臺上,正在謝幕的非白即黑樂隊。
三十年前,他們也曾經是被萬人追捧,可以呼風喚雨的存在。
只是,終究不是最優秀的那幾位。
三十年后,光芒退卻,舊日沉淀,他們這些并不算特別耀眼,特別優秀的搖滾歌手們,早已經被人忘卻。
而今天,他們甚至要跟在一個還沒成年的小屁孩身后上臺。
這種感覺,其實讓他們非常不爽。
但那又能怎么樣呢?
他們已經多久沒有出過能讓人記住的專輯了?
他們上次不是出現在音樂節上的現場,有幾個人聽?
他們上次在街上聽到有人唱自己的歌,是什么時候?
他們的專輯,在云村上評論有幾百?
時代在改變,他們一直以為,他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搖滾的時代,也已經過去了。
可今天,谷小白、付文耀,這些少年們,將現場再次引燃。
讓他們恍惚之間,似乎回到了自己的輝煌時代。
可……
他們終究不是主角。
原來,搖滾的時代沒有過去。
過去了的是他們。
他們本以為,時間已經磨平了那種無奈,那種不甘,但現在,他們發現,并沒有。
一行人,站在升降機旁邊,等著付文耀他們從升降機上下來。
他們看著非白即黑的成員們,滿臉笑容地從升降機中走出來,看著光芒萬丈的付文耀,整理著自己扯破了的白襯衣,看著黑熊精鼓手,像是打夯機一樣走過來。
恍惚中,似乎看到了三十年前的自己。
但又不是三十年前的自己。
這些少年,比三十年前的他們,要優秀太多了。
能贏嗎?
這樣的對手?
“陽陽,加油。”付文耀對他們點了點頭,對邵陽陽打了聲招呼,就和自己的同伴們一起離開了。
沒有什么遇到老前輩的尊敬,他甚至懷疑,付文耀是不是認出了他們。
這種感覺,讓幾個人的內心更加掙扎起來。
“陳伯伯。”站在升降機旁邊,邵陽陽全轉過頭來,面對幾個人,然后深深鞠了一躬:“要大家跟我上臺,麻煩大家了……但是,我想贏!”
陳伯伯微微張開嘴,想要說什么,卻又沒說。
他看了看自己的同伴們。
“那我們就贏!”
“我們要贏!”
“對,我們會贏的!”
邵陽陽緊張,卻依然握拳:“我們一定會贏!”
姐姐,請帶給我勝利。
《姐姐》,請帶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