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陽陽輕輕撥動琴弦,輕柔的琴聲隨之伴奏。
一瞬間,將大家從剛才狂躁的現場之中,拉了回來。
不過,只是安靜了幾秒鐘,然后,大家又“嗷嗷嗷嗷嗷嗷”叫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在叫什么。
大概是因為看到了吹笛子吧。
大屏幕上,給吹笛子的樂手一個特寫,一張胡子拉碴的中年人的臉出現在大屏幕上。
剛才的歡呼聲又消失了。
嘖,果然哦,吹笛子最重要的是看臉!
臉不好看了,笛子就不好聽。
或許是這張臉的原因,也可能是因為不插電也不躁的音樂,現場的氣氛再次回落下來。
終于,終于。
邵陽陽覺得自己可以唱歌了。
“這個冬天雪還不下
站在路上眼睛不眨
我的心跳還很溫柔
你該表揚我說今天很聽話……”
一開口,少年的聲音。
帶一點點的顫抖和嘶啞。
邵陽陽的聲音,立刻就又把現場的氣氛繼續壓了下去。
和《夢回唐朝》、《無地自容》相比,《姐姐》這首歌,感情更壓抑更極端,更灰暗更叛逆。
邵陽陽的目光,沒有看向臺下,大部分時間是看著前方,甚至看向天空。
他沒有和現場的觀眾交流,更像是唱給了自己。
不過他的音很準,節奏很穩。
校歌賽的強者,實力肯定是在的。
但這很不張楚。
畢竟有人是這么評價張楚的。
“沒有一句在調上。”
雖然就是有人喜歡他這種調調,雖然對搖滾歌手來說,音樂性、批判性、思想性,都比唱得好更重要。
雖然唱的很爛但是歌詞很好,還可以像鮑勃迪倫一樣,拿個諾貝爾文學獎,做一個三流的歌手,二流的吉他手,一流的音樂家,頂級的詩人。
事實上,也有人稱呼張楚“音樂詩人”。
但對一名歌手來說,唱的差總歸不是一種好事……
這首歌,已經算是張楚的代表作了,但是傳唱度卻一點也不高。
沒有別的原因,它就不是傳唱度高的那種歌。
晦澀又帶有隱喻的歌詞。
但最重要的,或許是因為它不悅耳。
更像是發自內心的吶喊。
三十年后,張楚再上電視節目的時候,依然唱著這首《姐姐》。
他的身形依然單薄,依然像是當年的那個唱著《姐姐》的少年。
以及,依然不在調上,不在節奏。
這種不在調上,不在節奏,卻是其他人翻唱這首《姐姐》最大的門檻。
因為你怎么唱,也唱不出來原來的那種感覺。
因為這本來就是一首扭曲的歌!
這是一首少年的歌,但也是一首少年唱不出感覺的歌。
但是今天的邵陽陽。
唱得很穩,很準。
他沒有刻意去模仿張楚。
卻把這首歌唱出了自己的感覺。
“我的衣服有些大了
你說我看起來挺嘎
我知道我站在人群里……
挺傻。”
近乎念白的唱法,他彈著吉他,唱著歌,眼神空洞。
唱到這里的時候,他突然抿嘴笑了一笑,看向了舞臺下的一角。
他并沒有看什么地方。
也并沒有看什么人。
但后臺的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向佟雨看了過去。
佟雨捂著嘴。
雖然和谷小白的年齡差不多,實際上比谷小白還大一點。
但是和人高腿長的谷小白比起來,邵陽陽看起來要小上許多。
他個子不高,總有一種發育沒完全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