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和臘梅不是同一種東西嗎?”
“不都是梅嗎?”
華閔雨站在舞臺中,將自己的古琴放下,雙手捧著那壇酒,道:“北方的朋友或許不知道,青梅和臘梅雖然都叫梅,卻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東西。在我們南方,春天之后,梅子就青了,不過青梅只青很短的一段時間,然后就會變黃,這段時間經常陰雨連綿,所以又叫黃梅天。不過兩種梅,在我國的文化史上,都留下了濃重的一筆。”
“臘梅的梅花,是我們所熟知的‘雪中花’,但是臘梅的果實是不能吃的,有微弱的毒性。”
“而青梅才是能吃的那種。青梅煮酒,望梅止渴,指的都是青梅。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指的也是青梅。”
“鑒于青梅在我國的文化史上也同樣重要,我私以為,以青梅為題也不算跑題,各位覺得呢?”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
“我沒意見。”谷小白表態。
“我也覺得沒問題。”付文耀想了想道,“命題的時候并沒有嚴格規定。”
“反正都有梅字!”
“雖然一個是臘梅科臘梅屬,一個是薔薇科杏屬,但是我不介意。”這是學植物學的同學。
華閔雨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后又道:“青梅不好吃,酸、澀,咬一口可以酸倒牙,但是青梅卻可以釀酒,所以才會有‘青梅煮酒’的典故……而在我的家鄉,有一種酒,就是用青梅釀造的,這種酒叫‘青梅引’,我家鄉的青梅酒和別處的格外不同,入口酸澀,而后清香撲鼻,回味無窮。”
她舉起了手中的酒壇,道:“這壇酒是前段時間我的老家人給我送來的,如果不是這壇酒,我還想不起來寫這首歌。”
她頓了頓,道:“我故鄉的青梅引,有一個美麗的傳說,據說數百年前,我的故鄉出了一個才子,與妻子相依為命。丈夫家貧卻胸有大志,十年寒窗苦讀,想要名揚天下,為了丈夫能夠進京趕考,妻子摘下了梅子,釀造了青梅酒,賣酒三年,終于為丈夫湊夠了盤纏,送他進京趕考。一年之后,丈夫高中狀元,衣錦還鄉,妻子卻已經病逝……”
“這是鄉野傳聞,真實性已經不可考,我將其寫成了歌曲,今日與君歌一曲,然后共飲青梅引。”
說完,華閔雨盤膝坐下,古琴橫在膝前。
然后“嗡咚”一聲,琴弦鳴響。
古琴的聲音,韻味十足,只是一聲,就已經足以讓人動容。
加上華閔雨的那故事,那扮相,那一壇酒,更是讓人心神悸動。
就連谷小白,都瞪大眼睛看著她身邊的那壇酒。
“小白,想喝嗎?”王海俠湊了過來,問谷小白。
谷小白連連點頭。
“不行,你還未成年,不能喝酒!”
谷小白:“……”
不行,我一定要喝!
華閔雨柔聲唱:
“梅子青青青不盡
竹馬擱一旁
青絲指尖纏不住
小院春仍涼
長安遙望
望不見
誰笑聲朗朗
煮酒一盞
不思量
自難忘……”
谷小白閉上眼,一幅畫卷慢慢在面前展開。
又到了梅子青青時。
青梅樹下,不知道誰的竹馬,擱在一旁。
一個男子,手中纏著一縷青絲,低頭看著那竹馬,依稀回憶起了什么,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然后,他抬頭,遙望著遠方。
他在思念誰?
思念那遠方的妻子嗎?
只是,距離如此遙遠,再怎么思念,又如何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