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微微一怔,隨即目光爆閃,急急道:“看看落款,可有區別?”
那侍衛其實早已看過了落款,聞言連忙再次稟告道:“啟稟太子殿下,落款確有分別,雖然兩份傳書全都來自河北,但是各自的落款卻不一樣,一個竹筒寫著盧字,一個竹筒寫著昭字……”
他稍微遲疑一下,緊跟著又道:“盧字,應是來自范陽盧氏,寧字,小人卻覺得特殊。”
李建成略略沉思,突然輕嘆道:“昭字,指的是平陽公主。所以這份傳書不用猜了,它必然是我那妹子從河北所發。”
那侍衛乃是心腹之人,聞言不由皺了皺眉,忍不住道:“以前公主發來飛禽傳書,落款用的一直是個‘李’字,為何這一次,落款改變了?”
李建成也不瞞他,微微苦笑道:“她心里還有怨念,所以不愿意再用李字,她落款寫了一個‘昭’字,這是那個丫頭不久之前的謚號……唉,謚號,謚號,這丫頭的怨氣依舊很足啊。”
這番話涉及皇家內幕,那個侍衛沒敢再次接茬。他只是雙手舉起兩個竹筒,輕聲問道:“敢問殿下,您想先閱哪一封?范陽盧氏乃是北地門閥,公主殿下同樣坐鎮北方,雙方同時發來傳書,想必寫的都是大事……”
雖然寫的都是大事,然而李建成幾乎毫不遲疑,脫口而出道:“先看我妹子的書信。”
侍衛同樣毫不遲疑,直接從懷里掏出一個精致火折子,吹燃之后,放于竹筒,火折子小心翼翼的不斷烘烤,漸漸將竹筒密封的火漆烘開融化。
火漆烘開之后,他再也不敢拿著竹筒,而是急忙送到李建成手中,自己卻避嫌一般走到了一側。
李建成看了他一眼,出聲道:“你把另一個竹筒的火漆也烘開,孤王讀完這封書信會讀那一封。”
侍衛連忙恭敬答應一聲,再次拿著火折子烘烤另一個竹筒。
李建成則是急急打開李秀寧的傳書竹筒,就那么直接站在門口冷風出起來。
這一份飛禽傳書,密密麻麻全是字。
隨著一字一字讀完,李建成的眉頭漸漸皺起。
不知為何,他拿著書信的雙手似是顫抖起來,過了好半天之后,他才長長吐出一口氣,仿佛感慨般道:“你這丫頭啊,真是敢想敢做啊……”
這聲感慨,很是復雜,像是糾結萬分,又像是滿心欣慰。
此時夜冷風寒,然而他沒有轉身回屋,反而站在門口吹著冷風,一雙目光遙遙看向了北方。
他像是發呆,又像是眺望。
突然聽到門口一陣雜亂腳步,有人急急高喊一聲道:“太子殿下,陛下親臨!”
李建成一震,連忙抬腳相迎,哪知還沒等他走出幾步,已然看到父親的身影映入眼簾,他連忙躬身施禮,恭敬道:“父皇,您怎么來了,夜冷風寒,您該歇著才好。”
卻見李淵沖他擺了擺手,道:“心中有事,輾轉難眠,索性就來你這里看看,朕知道你這個時辰肯定不會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