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雖灌入汴河,水勢卻不足以沖垮大梁堅城。”
楊端和不由大驚,問:
“水工何以得知河口於塞?”
也難怪楊端和會這么問,他們此時還沒到汴河河口,鄭國只是測了下黃河水量而已。
鄭國回答:
“魏國民謠有云:‘鴻溝泥塞,半渠之水,河水滔滔,粟米難肥。’!”
“此乃水事,將軍常年忙于作戰,未曾聽說也是正常。”
楊端和“哦”了一聲,然后就將目光轉向了沈兵。
沈兵聽懂了。
其根源還是黃河含沙量大。
因為含沙量大,所以引自黃河的溝渠包括汴水在內都會有河泥於積。
于是,如果決堤水攻大梁,河水很可能會因為於泥堵塞河口向周圍擴散而不是灌入汴河沖向大梁城。
沈兵不由皺了皺眉,這似乎只能挖掘於泥了。
可是在戰場上挖河泥?
鄭國見楊端和與沈兵的眼神交流不由疑惑的問:
“此計……難道是嗇夫定下的不成?”
沈兵拱了拱手,回道:
“正是屬下,讓水工見笑了!”
鄭國望著沈兵微微點頭,感嘆道: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嗇夫不只是木藝了得,還有為將之才,實是我大秦之棟梁……”
話音未落卻被人打斷了,后方一人身著長衫帶著一隊親衛上來喊道:
“棟梁?只怕是禍國才對吧!”
楊端和等人一看來人,便趕忙拱手拜道:
“參見太傅!”
沈兵馬上猜到這人的身份:太子扶蘇的老師,淳于越。
話說孔子雖然沒當什么大官,但是儒家子弟卻十分了得。
比如魏國那叫尸埕的丞相,還有眼前這淳于越都是大儒。
沈兵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這淳于越上來就冷眼看了沈兵一眼,便問道:
“你便是工嗇夫沈兵?”
沈兵回答:
“正是屬下!”
淳于越又問:
“你如何能提出水攻大梁之策?”
楊端和奇道:
“太傅,此計有何不可?”
“這可是……”
楊端和想說這可是大王親口允下的。
但一想又不方便說,因為這么一說就有可能暴露大王行蹤。
淳于越只冷冷的“哼”了一聲,憤然說道:
“那大梁四周乃平原之地,若決河水攻之,焉能不死傷庶民萬千?”
“果然如此,秦國縱得中原,其利何在,道義何存?”
“義利兩失,何以安天下?”
于是沈兵就明白了,這家伙是為“天下蒼生”而來的,而且似乎不贊成水淹大梁。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