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露露在廚房悶頭尋找白蘭地,過去光輝潔凈一如殿堂的浮士德邸已經亂作一團,說是成了走獸橫行的動物園也不為過,就連廚房里都被逃走的傭人們翻箱倒柜,想找一瓶白蘭地出來都有些困難。
廚房外傳來了螺旋槳呼呼旋轉的聲音,莉露露這才抬起頭來。一架涂了紅色油漆的雙翼螺旋槳飛機直接降落在了別墅前的花園里,庭院里擺放的各色大理石像和銅像都被螺旋槳刮起的大風掀翻,摔碎一地。
莉露露吃了一驚:“父親。”
浮士德家的管家夏伯陽打開頂蓋,從飛機上跳了下來。他身手了得,不似老人,見到莉露露站在廚房門口,同樣吃了一驚。
“你在做什么?”
莉露露呃了一聲說:“倒……倒白蘭地。”
夏伯陽走進宅邸:“不錯啊,也給我來一杯吧。”
即便是被洗劫一空的浮士德家,廚房里的酒杯還是十分精美,銀鑲金裝飾的高腳杯,很符合老浮士德的審美。
莉露露倒滿三只杯子,向父親說:“好了。”
“嗯?為什么是三杯?給誰的?”
莉露露尷尬地摸著頭:“給,給我!?”
在浮士德家做了許多年管家的夏伯陽不明所以:“你要喝兩杯啊……等等,莉露露你不是不會喝酒的嘛?”
廚房的桌椅全都是雪松木材質做成,就和這棟富麗堂皇的宅邸一樣,到處都洋溢出財富的味道。
夏伯陽不禁嘆了口氣,位在威廉大街、靠近帝都股票交易所和宰相府的浮士德邸,直到今天早上為止還稱得上是帝國金融的大腦。
莉露露勉為其難地向父親解釋了一下這是小浮士德少爺讓她倒的酒,夏伯陽恍然大悟:
“噢,原來你是在為少爺準備酒水。”
莉露露把眼睛瞥到一邊:“不、不是啊,是我自己要喝,順便給他倒的。而且……”
女仆眼睛一轉,馬上又興沖沖地笑了起來:“哈哈,雖然說我幫他倒酒,但是我足足讓他等了二十分鐘!二十分鐘呢!那個小少爺……還以為自己是個王子,在陽臺上一動不動地坐著。”
莉露露竊喜道:“我偷偷去看過了一眼,還真就是一動不動,嘿嘿嘿,好像條等主人的狗。”
莉露露將一杯白蘭地留給父親,用托盤端起其余兩杯拿去陽臺,還忍不住大笑:“哈哈,肯定現在還眼巴巴地等著我呢。”
夏伯陽拍拍自己的額頭,感嘆女兒人已經長大了,只有腦子還停留在小學生的階段。
浮士德端坐在陽臺前,他翹著腿,一手搭在座椅把手上。女仆將兩杯白蘭地用力砸在桌上,濺出了三分之一的液體。
浮士德笑著道謝:“謝謝莉露露小姐。”
莉露露又露出得意的笑容:
“怎么?小少爺也學會道謝了嗎?我不是讓你等了很久么,怎么一點怨言都沒有,沒關系,你生氣一點也沒關系,反正都沒用,小少爺也只能無能狂怒了哈哈哈。”
浮士德端起一杯白蘭地說:
“莉露露小姐聽過巴甫洛夫條件反射嗎?訓練狗的時候,如果你叫了狗的名字,即使它沒有馬上過來,等它跑來了你也要表揚它。這樣久而久之狗聽到自己的名字后,就能學會跑到主人身邊。”
莉露露從來沒聽過什么巴甫洛夫條件反射,想了半天,終于惱怒起來:“你說誰是狗!”
浮士德哈哈一笑,邀請夏伯陽坐過來:“管家先生坐到這邊來一起喝吧。”
莉露露冷笑道:“誰要和你一起喝啊,是不是啊父親。”
夏伯陽自己端起酒杯,坐到了浮士德的面前,說:“這是你父親留下的信。”
浮士德從老管家手上接過信封,取出便宜老爹寫的信紙,上面只簡單寫著一句話:我欠下3.5個億,先跑路了,你加油。
浮士德眼皮猛跳,拿著信紙的右手劇烈顫抖起來,他僵硬地扭頭問老管家:
“馬克還是芬尼?三億五千萬的債務不可能會算在我的身上吧?”
夏伯陽遺憾地說:“是三億五千萬馬克,少爺,這當然是算在您身上的。”
浮士德的右手加倍抖動起來,他臉上保持從容的笑容:“帝國統一戰爭得到的戰爭賠款是多少?”
莉露露舉手回答:“這道題我會!是五億馬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