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松原夫人的臉上徹底沒了血色:
健一昨晚沒喝安眠藥?
那,那她昨夜重重壓住健一手臂的時候,他...
“他一直都是醒著的。”
林新一的語氣里帶著沉重慨嘆:
“可能是他發現了你暗下安眠藥的行為,也發現了你對他真正的看法。”
“母親長期以來對他積攢下來的恨意,終于在這個兒子面前**裸地暴露了出來。”
“所以,健一先生絕望了。”
“或者說,他終于放棄了。”
“他覺得自己已經沒有必要再活下去。”
“他選擇像你設計的那樣,在擠壓綜合征的痛苦中無聲死去。”
“那樣既能完成對父親的復仇,也能幫你這個母親脫離困境,這對健一先生來說...”
“或許也是一種解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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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案發前二十分鐘,松原家。
松原勝又喝了很多酒,現在正醉醺醺地對著妻子叫罵著:
“蠢女人,你這蠢女人!”
“我昨天讓你買的酒怎么沒買?”
“家里就剩下這么點酒了,你想把老子渴死嗎?!”
“對、對不起...”
松原夫人瑟瑟發抖地低頭道歉,眼里卻閃過一抹陰冷的恨意。
松原勝當然沒有注意到這一抹冷光。
他只是意猶未盡地轉過頭去,對他那個受氣包兒子叫罵道:
“健一,你還愣著干什么?”
“還不快給我去便利店買啤酒!”
“半個小時內買不回酒,你今天就死定了!”
“是...”松原健一老實地點了點頭。
他的聲音很小,小得讓人聽不見。
而和這無力聲音相伴的,是他那張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
冷汗在他額頭不斷冒出,向下匯成一道小溪。
他就像是變成了一個垂垂老朽,每往前走出一步,看著都是那么吃力。
一旁的松原夫人知道,這是擠壓綜合征發作嚴重的癥狀。
她的計劃應該很快就要實現了。
松原健一很快就會因為外傷導致的擠壓綜合征而死去,松原勝也會因為過失殺人去坐牢。
而她則可以永遠擺脫這兩個寄生蟲、吸血鬼,并且得到松原家唯一值錢的這幢祖宅作為補償。
未來是那么美好。
但這時候,看著兒子那蒼白失血的臉,不知怎的...
松原夫人竟是突然有些不忍:
“那個,健一...”
“你的身體還好嗎,要不要去醫院?”
她今天是要殺人的。
但此時此刻,她卻還是不知不覺地問出了這個問題——如同鬼使神差一般。
而聽到母親的問候,松原健一推門離開的動作不由一滯。
他像是木頭人一樣,站在那愣了一會。
許久過來,等清醒過來,他的嘴角已然多了一抹釋然的笑:
“不用擔心,媽媽...”
“我很好。”
“真、真的沒事嗎?”松原夫人心虛地移開了目光。
“嗯。”松原健一點了點頭。
他推開門,走了出去,留下一個步履蹣跚的背影:
“沒事的...很快就不會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