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難想象,兇手應該是借由熟人的身份讓大木議員對其放松警惕,然后趁其轉身向自己露出后背的時候,拔出刀刃,從背后向大木議員捅了一刀。”
“這一刀直入胸腔,且傷到了胸主動脈,是足以致命的一記重傷。”
“如果幸運的話,兇手僅憑這一刀就能達成目的。”
“但問題是...”
“他刺出這一刀后,情況并沒有他想象的那么順利。”
林新一微微一頓,說道:
“這一刀從背后捅進了大木議員的身體。”
“大木議員吃痛之下,下意識地爆發出一股力量,向一旁躲閃側身過去。”
“所以創口才會有‘不規則狀延長’。”
“出現這種痕跡,說明兇手在用刀刺入受害者者身體之后,雙方的體位在刀還留在受害者體內的情況下,發生了劇烈的變化。”
“所以刺器和人體的角度跟著發生了變化,創口才會有不規則的延長。”
“嗯...”降谷零點了點頭。
人被捅之后會吃痛掙扎,這事不難理解。
可這對破案有什么幫助嗎?
“當然有,因為大木議員當時可不是掙扎那么簡單。”
“他人高馬大、身強體壯,而這一刀也沒直接捅中心臟。”
“所以大木議員在中刀之后不僅沒當場斃命,甚至在短時間內,還有力氣向兇手發起反擊。”
“于是兇手和受傷的大木議員糾纏在了一起。”
“這也是現場會那么凌亂,疑似發生過搏斗的原因。”
“而再看看這尸檢報告,大木議員除了腰背部有一道致命的刺創以外,頭面部還存在‘多處損傷’,以及‘中空性皮下出血’。”
中空性皮下出血一般由木棍、竹子等質量較輕的棍棒打擊形成,常出現在屁股、后背等軟組織較為豐富的部位。
所以如果誰小時候能有幸遇上脾氣足夠火爆,善使皮帶、木棒的家長,就能很直觀的體會到,什么是“中空性皮下出血”。
當木棍高速落到受害者身上,與木棍接觸的中心部分皮膚快速垂直下壓,產生的牽拉力會瞬間撕裂打擊中心點兩側、也就是棍棒兩側的血管。
于是,就會出現“中間失血發白”、“兩側出血泛紅”的奇特條狀損傷。
這種中空性皮下出血,是典型的棍棒傷特征。
“死者頭上有中空性皮下出血,加上頭面部多處軟組織損傷。”
“足以證明,在大木議員中刀受傷后的搏斗過程中,兇手曾經用棍棒類的鈍器連續、多次打擊大木議員頭部,壓制了對方的反抗。”
“很快,大木議員就因失血過多而陷入瀕死狀態,徹底喪失了抵抗之力,永遠地倒在了地上”
林新一語氣堅定地給出結論。
但降谷零卻悄然蹙起了眉頭。
他一番回味思考,最后有些疑惑地問道:
“林先生,你怎么確定:”
“這場搏斗,是發生在死者中刀之后?”
“一個人被刀從背部刺入胸膛,身受重傷還有力氣跟兇手搏斗。”
“跟他在跟兇手搏斗之后,才不幸中刀...”
“這兩種說法比起來,明顯是后者更可信吧?”
大木議員雖然的確身強體壯,但他畢竟不是京極真、不是林新一,還沒壯到非人類的地步。
所以從降谷零,從正常人的角度去分析...
他都應該是先跟兇手發生了搏斗,然后才中了那致命一刀。
“不。”林新一搖了搖頭:“我有證據證明,大木議員是先中了那致命一刀,然后才忍痛與對方發生搏斗的。”
“第一,大木議員身體正面,幾乎沒有刀刺形成的抵抗傷。”
“降谷警官,你想想:”
“如果你是兇手,你帶著木棍和短刀這兩種兇器去殺人。”
“在目標跟你搏斗的時候,你會選擇用木棍,還是用短刀?”
“這...”降谷零很快反應過來:
的確,要跟人近身搏殺,肯定是用短刀更順手。
而大木議員身體正面卻沒有只有棍棒傷,沒有刀刺傷。
渾身上下唯一一處刀刺傷,就是背部的那致命一刀。
這說明兇手在跟大木議員糾纏搏斗的時候,根本沒用刀。
兇手為什么要棄刀不用,選擇用木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