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振林坐辦公桌前,聚精會神翻看著手里的本子,兩道濃眉如劍一般。
后面他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會關系到呂家村的前途命運。
呂蘭蘭從大院外面跑進來,搬個馬扎坐在呂冬和鐵公雞中間,手里拿著一盒高粱飴,吃的不亦樂乎。
呂冬伸出手去:“蘭蘭,給我一塊。”
呂蘭蘭看看呂冬,一臉為難,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從盒子里掏出一塊,放在呂冬手上。
鐵公雞轉過頭看了一眼,那眼神讓呂冬差點跳起來。
呂冬把高粱飴還給呂蘭蘭:“冬哥逗你。”
呂蘭蘭一把拿過去,趕緊塞嘴里,咕噥道:“我就知道,冬哥不會搶吃的。”
呂振林環視辦公室,看到人基本到齊,說道:“都靜一靜!”
辦公室里立即安靜下來。
人不說話了,另一個聲音突顯出來。
鐵公雞手腕上照例掛著收音機,正滋滋啦啦輕放音樂。
“望望頭上天外天,走走腳下一馬平川,面對著滿堂兒兒孫,了卻了心中祈愿!望望頭上天外天,走走腳下一馬平川,無路難呀開路更難,所以后來人為你感嘆……”
呂建國提醒道:“老鐵!”
鐵公雞不好意思的笑,趕緊關掉收音機。
呂振林直接進入正題:“今天召集老少爺們過來,為的是共商咱呂家村的未來大計!今年,咱村經歷很多事,大家伙有沒有發現一點,現在這社會,沒有錢辦不成事!想做啥都做不了,讓咱村變好一點都做不到!”
在座的人,要么在公家單位有不算低的職位,要么在大城市拼出局面,要么做生意,都認可呂振林的觀點。
“沒錢就要落后,沒錢就要受窮!”呂振林敲了敲桌子:“沒錢咱連孩子的教育都保證不了!”
他年紀雖然不小,但聲音仍舊洪亮:“錢咋來?只能想法子去掙!”
李會計接過話:“今年先是洪水,后面大蔥行情不好,家家戶戶不算好過,想做啥事,指望村里老少爺們平攤掏錢不現實,大家伙今年不好過,公糧加提留統籌負擔不輕,不能再加重大家伙負擔!難不成真要牽牛扒屋?”
他嘆口氣:“有些事必須解決,解決就需要錢!咱有兩件事,已經到了不解決不行的時候。首先小學校,土坯屋教室,十年前就是危房,村里報告打了十年,到這沒解決,今冬北風吹,冷氣從墻縫窗戶縫往里鉆,現拿塑料布釘住北邊窗戶和部分墻體,取暖的煤球,都是大家伙湊錢買的。”
“再就是河堤,說是枯水期開修,到這都沒有信,不能無限期等,咱沒權力推倒重修,總要把破損的幾段修修補補,萬一明年夏天再來大水,也能有個準備。”
包括呂冬在內,所有人都了解這些情況,知道這需要錢,需要不少錢。
呂振林又說道:“孩子們熬過今冬沒事,熬了十年了,再熬一兩年也不算事,但不能永遠這樣熬下去,再窮不能窮教育,再苦不能苦下一代!還有河堤,開春必須修補!”
他拍了拍桌子:“咱不能拿全村老老少少一千多口子人冒險!從洪水退了,我跑上跑下,折騰好幾個月,算看明白,靠人不如靠己!咱想辦法掙錢,想辦法自個解決自個的難題!”
李半山抬頭,說道:“三叔,你說咋干,咱就咋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