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沒有收到任何指示,只能戰戰兢兢收回目光,朝仵作點了個頭。
仵作抿了抿唇,“死者大概死于十六年前。”
沈褐撲通跌坐在地。
十六年前,也就是黃宸死......黃宸離開那年。
仵作瞥了他一眼,小心翼翼看向京兆尹,目光請示:還繼續嗎?
京兆尹又看向蘇珩。
蘇珩依然沒有理他。
京兆尹就摸著下巴點了一下頭。
仵作繼續道:“男性死者,年齡應該是四十歲左右三個,二十歲左右兩個,三十多歲一個,且會武功。
女性死者,五十歲左右四個,未及笄兩個,三十歲左右兩個,其中一個懷有身孕,胎死腹中。
這些,都是同一個死因,中毒而亡。
初步判斷,這毒是砒霜。”
隨著仵作的回稟,沈褐腦子里浮現出當年黃宸還在的場面。
這些人,他都對得上號。
有車夫,有管事,有小廝,有黃宸的貼身嬤嬤,那個懷孕的是管事的婆娘,是黃宸的廚娘。
沈褐正心頭萬般情緒齊涌,聲音從一側傳來,卻不是周青開口。
蘇珩慢慢捻著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冷冽的目光落向沈褐,“這些尸體都是在你的府上被發現的!
周懷山是昨天才搬進來的!
要說他冤枉你,也很難勉強了!
究竟如何,你最好給大家一個交代!
十幾條人命不是玩笑!”
端康伯眼皮一抖,看了蘇珩一眼。
什么意思?
這是要直接棄了沈褐?
端康伯有些心驚肉跳,下意識又去看慶陽侯,正要慶陽侯朝他看來,迎上目光,慶陽侯似有若無笑了笑,眉梢一挑,那神色意味著什么再明顯不過。
端康伯立刻收了目光。
沈褐一愣,仰頭看蘇珩,迎上蘇珩冷冽目光那一下,他打了個激靈,心頭那些渾噩繁雜的思緒頓時理出一個頭緒來。
沈褐閉了閉眼,“當年我前夫人過世,這些事都是她妹妹處理的,我當時,悲痛過度,連早朝都是勉強上的,御醫那里應該有問診記錄。”
這是把鍋,完完全全甩給黃氏了。
周青看向沈勵,沈勵輕輕點頭,周青便道:“事關我娘,我不能稀里糊涂,既然是黃氏親自打理,那下一步要如何不必我說吧!”
周青望向京兆尹。
京兆尹立刻就道:“案件性質著實惡劣,沈夫人放心,下官必定嚴查不怠,給令慈一個說法。”
說罷,朝沈褐道:“既然令夫人是這案件的重要嫌疑人,還請沈大人......”
沈褐虛弱的一擺手,“大人盡管按律法辦案。”
就在沈褐這話音落下的那一瞬,大坑里忽然傳來一道聲音,“大人,這里有東西!”
這說話的,是京兆尹帶來的人,剛剛京兆尹和仵作都上來,留了幾個衙差在底下摸查線索。
隨著這人說話,底下幾個衙差立刻向他圍過去,地面上的人也看過去。
那衙差蹲在地上,用手在泥土里刨了刨,刨出一枚玉佩。
溧德侯老眼一瞪,下意識就朝坑里跳。
辛虧周青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下一瞬,慶陽侯一把年紀蹭的跳下去,幾步奔到那衙差面前,劈手一把搶過那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