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你放心吧,今天晚上我也不睡覺了,肯定盯死那家酒館,就算是有蚊子飛進去,我也能給你說出個公母來。”文遠謀站起身來,狠狠地說道。他也是個功名心很重的,這么好的立功機會砸在臉上,自然不肯放過,一邊說一邊攥緊了拳頭,感覺渾身充滿了干勁。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馮慕華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笑著說道,又向文遠謀交待了幾句細節,便將他送走了。
文遠謀走了好一會兒,對面的那家有福居酒館還沒有動靜,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就這么一個時間差,讓里面的我黨地下工作者躲過了一劫。
馮慕華繼續坐在窗戶旁邊的椅子上,一動不動地盯著對面的情況,此刻的他心里想到的是后世的那部經典電影《兵臨城下》里的臺詞:“我是一塊石頭,我一動不動,慢慢地將雪含在嘴里,這樣它就不會感覺到我的呼吸,我從容不迫讓它靠得再近一些,我只有一顆子彈,瞄準了它的眼睛。”
雖然他不是狙擊手,但是在這種蹲人的時候,他的做法跟狙擊手差不多,都是像一塊巖石一樣一動不動地盯死敵人。
與此同時,就在對面的那家有福居酒館里,氣氛也同樣緊張。在這家酒館最里面的臥室內,三個男子圍坐在一張桌子旁邊正在輕聲地開會。
他們沒有電燈,因為害怕暴露,但是在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里,他們仍然能彼此感到對方的凝重表情。
其中一名帶著眼鏡的中年男子,也是這家有福居酒店的掌柜衛世良一臉凝重地沉聲道:“老萬,你帶回來的情況確實很重要。老家前些日子還托人來信說他們那里緊缺藥品,尤其是磺胺這種特效消炎藥,這次你要是能搞到那三箱磺胺,那對前線的紅軍將士來說可就是莫大的福音了。”
坐在他對面的萬宏杰,也就是剛剛從街面上進來的男子臉上的表情同樣是不輕松,他沒有因為上級的夸獎而高興,反而是憂心忡忡地說道:“老衛,你也不用這么夸我,這是我的本職工作,我何嘗不想多搞些藥品回去,能多久一個紅軍將士的性命就多救一個,他們每個人的生命都是寶貴的。可是,對方的底細我們還不是很清楚,王福成這個人雖然在黑市上有點名頭,但是他這個人向來很神秘,見過他的人很少,我害怕是黨務調查處的人再釣我們的魚。”說罷,又害怕對方誤會,連忙端正姿態,用嚴肅的語氣說道:“老衛,希望你不要誤會,我不是害怕……”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坐在他對面的衛世良便連忙一擺手,制止道:“好了老萬,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久經考驗的黨員,可以為組織貢獻一切,這一點我們所有人都相信。我們搞情報的小心一些沒有錯,但是若是過分小心,什么都不敢做,那也不好,畢竟我們的工作就是時刻面臨危險的,怎么能因為害怕危險而不敢去工作呢?依我看,王福成這個人你還可以再接觸接觸,如果他沒有問題,我們可以從他手里高價買藥,讓他賺上一筆,如果他有任何異常,你立即抽身離開,哪里都不要去,立即按照我們制定的方案緊急撤退,離開杭州城。”
“好的,我知道了。我會小心的。”萬宏杰略微沉吟了一下,便沉聲說道:“那我明天早上就跟他在約好的地方見上一面,進一步摸摸他的底。”
“好,萬事小心,工作特殊我這里就不留你了,你早點回去吧。路上小心點兒。”衛世良又殷切地囑咐了幾句,便送走了他的下級萬宏杰。
萬宏杰走后不久,另一名中年男子便從側屋走了進來,道:“白鯊,我在墻頭四處看過了,沒有問題,他沒有被跟蹤。”
這也是衛世良立下的老規矩,每當他的下線來找他的時候,他就會在對方進屋之后,安排這名偵查員悄悄地爬上墻頭去偵查,看看到底有沒有人跟著對方。
這樣以來,可以避免因為他的下線一時大意而被人找到了老窩,這一點,衛世良沒有告訴過他的下線,一是怕他們多心,二是沒有那個必要。
聽到這名偵查員的匯報之后,衛世良暗暗松了一口氣,站起身來道:“希望明天一切順利吧。”說罷,便轉身進了屋子,一邊走一邊說道:“老規矩,暗哨不能撤,你們今天晚上都小心點兒,不要有任何松懈。”
“知道了,知道了。”這家酒館里除了偽裝成掌柜的衛世良之外,還有三個偽裝成他的伙計的地下工作者,聽到衛世良的吩咐后紛紛點頭答道。
按照衛世良的部署,晚上這里必須安排人輪流守夜,守夜的人可以在白天不忙的時候輪流休息一下,這也是立下多年的老規矩了,就是為了防止意外情況的發生。
話說萬宏杰離開那家酒館之后,又確認了一遍周圍沒有人跟著他,便快步離開了那里。
這一切都沒有逃過馮慕華的眼睛,他在看到萬宏杰離開之后,記住了大概的方向,然后而匆匆離開了旅館,沒有走旅館和酒館之間的大路,因為害怕對方的暗哨,而是從旅館后面的小巷子里穿了過去,悄悄地跟著萬宏杰。
他不知道這家酒館里住著的到底是日本間諜還是我黨的地下工作者,如果是日本間諜,他會毫不猶豫地上報站里對他們進行抓捕,如果是我黨的地下工作者,他必須得想辦法對他們進行保護。
只是,這一點該去如何確認呢?馮慕華現在一點線索都沒有,只能悄悄地跟著從酒館里出來的萬宏杰,希望能從他的身上得到一點線索。
馮慕華的跟蹤能力很強,再加上有夜色的掩護,所以一直跟了對方幾條街都沒有被對方發現,期間還輕而易舉地躲過了對方的幾次反跟蹤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