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馮慕華發現，那個被他跟著的人也是個老油子，繞了半天，還是繞回到了二龍巷附近的跑馬巷內，這也符合間諜組織的特征，一般這種互相知道身份的間諜，住的都不會太遠，否則聯系起來就太不方便了。
好在馮慕華心里有這個估計，這才沒有被他的那種七繞八繞的走法弄暈，若是換一個經驗稍微淺一點的特工，怕是早就被他給甩掉了。
馮慕華遠遠地跟著對方，最后看見對方進了跑馬巷內的一棟民宅內，應該是到家了，他不敢跟的太近，害怕對方在某個角落里觀察著他，便遠遠地繞開，希望先從外圍入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價值的線索。
馮慕華小心翼翼地在這棟民宅的外圍打轉，借著黑夜的掩護用靈活的伸手在跑馬巷內穿梭，在這種情況下，除非是有人刻意盯著他，否則是不會發現他的存在的。
馮慕華受過專業的訓練，而且后世的間諜行業要比現在的發達很多，他學到的東西也是現在的人所不能比的。他像一只幽靈一般，利用夜色的掩護，穿梭在以目標為中心的外圍，最后找到了一個自認為很不錯的角落隱藏了起來，密切地注視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這個人會是誰呢？如果他是我黨的地下工作者，那他今天晚上肯定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不然他肯定不會冒著風險親自去那家酒館。
如果他是日本的間諜呢？那他去那家交通站該如何解釋？這是不是說這家交通站不僅是雪峰一個人的上線，他還有其他的下線。應該是這樣，因為孫大富那邊也說了，他們看到了一個奇怪的女人，這個女人八成也是間諜，這也就是說，他們只要搗毀了這個交通站，是不是就可以順藤摸瓜，在挖出其他的間諜組織？
一想到這一點，馮慕華就興奮不已，現在中日關系十分緊張，大戰可謂是一觸即發，日本間諜都成了香餑餑，每抓一個都是大功一件，足以給自己的仕途增加不少助力。
可是，自己該如何確定這個人的身份呢？他到底是我黨的地下工作者，還是日本的間諜，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他可不敢賭，萬一要是賭輸了，那可就是萬劫不復的存在。
就在馮慕華一籌莫展之際，忽然之間，他的眼光一掃，像是看到了一個人影。不錯，正是人影，馮慕華是搞特工的，干他們這一行的，眼力十分重要，只要是入了眼的東西，是絕對不會看錯的。馮慕華敢拿腦袋擔保，他剛才看到的肯定是個人影。
大半夜的這里怎么會有人影呢？原因怕是只有一個，那就是這個人跟自己一樣，是來監視剛才的那個人的。
如此一來，事情便稍微有一些眉目了，如果剛才去酒館里的那個人是日本間諜，那來監視他的人肯定是軍事情報處或者是特高課派來的人，而且是日本特高課派來的人的可能性更大一點。
因為雪峰出事之后，按照間諜活動的基本守則，日本特高課肯定會派人去將跟雪峰有過接觸的其他間諜進行一番甄別，以確定他們沒有問題，之后才可能對雪峰間諜小組進行重啟，否則的話，即便是重啟了，將來肯定還會出問題。
而如果目標是我黨的地下組織的話，那監視他的肯定只有一個單位了，那就是黨務調查處無疑。黨務調查處和軍事情報處雖然都是特務機構，但是二者之間是有明確的分工的。
軍事情報處的主要對手是日本間諜和漢奸走狗，而黨務調查處的主要對手就是紅黨，即便是全面抗戰開始之后，黨務調查處也沒有停止或者減少對我黨地下組織的破壞行為，十分地不地道。
這樣的話，事情就好辦多了，只要確定那個監視者的身份就可以推理出有福居酒館到底是屬于那一家的間諜組織了。
想清楚這一層之后，馮慕華沒有耽誤，借著夜色的掩護，悄悄地摸到了那個監視者的身后，找了個絕佳的位置，將其鎖定起來。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那名監視者向四周看了看，沒有發現異常，便徑直從萬宏杰的住所離開了。
馮慕華知道，這個人肯定是要向他的上級去匯報工作了，只要搞清楚他們的身份，就可以間諜的知道有福居酒館老板的身份了，所以他不敢怠慢，待那個人走了一段距離之后，便悄悄地跟了上去。
那個人的專業素養不錯，有不錯的反跟蹤能力，在行走期間給馮慕華設了好幾個陷阱，還故意繞路來迷惑馮慕華，不過馮慕華是后世頂尖的間諜學校訓練出來的精英，應付這個年代才起步不久的同行們還是游刃有余的，很自然地就化解了對方的陷阱，整個人跟蹤過程行云流水，沒有被對方察覺出一絲異常。
那個人試探了幾次，見沒有問題，便放下心來，大踏步地向他跟上級約好的目的地走去。
馮慕華也快步上前，跟著他轉過了兩個街角，便看見他進了一輛別克車，他的上級肯定在里面，在車里匯報情況最為隱秘了，將車里的窗簾一拉，外面什么都看不到。
看到這一幕之后，馮慕華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會心的微笑，他不用悄悄摸過去去偷聽車里的人說什么，事實上他也不敢那么做，對方都是訓練有素的特工，雖然說在細節操作上肯定不如他這個被偉大祖國訓練出來的特工，但是肯定也不是傻子，車子附近肯定設下了暗哨或者是陷阱，馮慕華可以確信，只要他靠的太近，一定會被對方察覺，到時候免不了一場血戰，他就只有一個人，對方的情況一點也不清楚，真要是動起手來，吃虧的多半是他。
不過，現在他也沒有必要去干這么危險的事情了，因為這輛別克車已經說明了一切。前面講過，在這個年代，汽車絕對是稀罕物中的稀罕物，其稀有程度堪比后世的私人直升機，能用得起的要么是公家單位，要么是非富即貴的人家，尤其是別克、道奇這樣的大牌子，整個杭州城都沒有幾輛，開在街上，比后世的那些富二代們開著跑車上街都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