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準備了一罐特地經過蒸餾,用來消毒的高度燒酒。
鉗斷箭桿,剪開秦川的棉甲和衣服后,王繼宗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
他身上一共插了八支箭頭,幸好有棉甲抵擋,入肉不算太深。
刀斧傷十多處,也大多被棉甲卸掉了力道,最重的一刀斜斜劈在胸口,深可見骨,與原本胸口另一道長長的刀疤左右交叉。
“放心吧,九箕山那一戰,大當家的受的傷比這次嚴重多了,他當時都沒死,這次肯定不會有事。”
宋知庭顯得輕松多了,一邊拿煮過的棉球蘸了燒酒,麻利地擦拭各個傷口周圍。
老黃也拿了棉球一邊擦拭,一邊咧著大黃牙嘆道:“唉,俺當初都說了,紅衣侍從這名字不吉利,紅衣紅衣,注定是要見紅的。”
羅八瞇著一雙鷹眼,把手中的棉線精準地穿過針孔,然后又拿起另一枚針,淡淡道:“見過一次紅,日后就好了。”
“說的也是。”
老黃點點頭,忽然間楞了一下:“你這話,怎的這么不對味捏?”
“道理都一個樣的。”
“嗯……說的也是。”
王繼宗擦了擦額頭冷汗,也去洗過手,用燒酒泡過,然后在旁邊打下手。
宋知庭把一碗燒酒倒在秦川胸膛的傷口上清洗的時候,秦川“啊”地叫了一聲,羅八和老黃急忙按住他,沒一會他又昏了過去。
“太滲人了。”
老黃咽了咽喉嚨。
“建奴的箭頭都浸了馬糞,歹毒得很,得先幫他把箭頭取出來,把爛肉刮掉,估計他還得醒幾次,你們給按著點。”
“好咧。”
宋知庭用練了幾十年丹青水墨而穩如泰山的雙手,拿起一把鋒利的手術刀,從一支箭頭旁邊切了進去。
……
文素心正和寧氏等人在后院繡花品茗,一個王家的女眷慌里慌張地跑進去,沖著她們咋咋呼呼一頓叫。
文素心手一顫,茶杯“啪”地掉在地上。
寧氏也臉色微變,騰地站起身。
李家姐妹則臉色復雜,對視了一眼,誰也沒說話。
“若他沒了,婁煩也就沒了。”寧氏自言自語道。
文素心俏臉發白,一句話也說不出。
“素心,去看看他吧。”
寧氏也不管她同不同意,徑直回房加了件披風,戴上面紗。
文素心只猶豫了短暫片刻,也跑回去穿上秦川送她的那件凈白的貂。
……
大管事遇襲負傷的事,迅速傳遍了整個婁煩。
有活干的,沒活干的,都想跑去孟家莊看情況,但一支關帝軍突然出現在鎮子里,說婁煩可能混進了奸細,要仔細盤查,嚴令任何人不得隨意走動。
鄉民們忐忑不安,生怕秦大管事有什么三長兩短,這好好的婁煩,就得散了,他們的盼頭也就沒了。
沒多久,另一支關帝軍把俘虜和戰利品運回來了,從鎮外經過時,山貓兒還大喊這一戰斬了多少建奴,俘獲了多少個后金將官。
還說大管事如何以一百紅衣侍從擋住對方的兩百精銳,如何沖陣廝殺,所向披靡,一直殺到力氣耗盡。
婁煩的鄉民聽了后,紛紛松了一口氣。
大管事只是力氣耗盡而已,修養兩天就沒啥大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