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良佐和范三撥他們沒敢喝太多,等他們的手下驗過貨,點清數量后,雙方便立馬開始辦正事,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五更剛響,壽陽城東門便咯吱咯吱地打開了,五百名沒有打旗號的官兵護送著二十輛騾馬車悄悄出城,朝著東邊行去。
那五百官兵,是劉良佐、張益祥和王士郢的親兵,而且由王士郢親自率領。
二十輛騾馬車上裝的是草垛,但草垛下面卻藏著一個個大箱子,里面裝滿了白銀。
這是劉良佐等人從楊業興那劫來的十萬兩白銀,還有賣出鐵料鐵鍋所得的銀兩。
照理說,這些銀兩跟隨范三撥等人的商隊出城是最安全的,但劉良佐信不過這幾家商賈。
走漠南乃至遼東做買賣的行商,沒一個是省油的燈。
在大明國境,他們表面上看起來是安分守己的行商,可一出邊墻,他們會立馬扯下商旗,亮出刀槍,專宰實力弱小的行商。
那十萬兩白銀若跟他們出城北上,恐怕路上就得莫名其妙遭了賊,被誰劫走了都不知道。
所以,劉良佐等三人商議過后,決定還是單獨運往真定府,并將各自的親兵都派出去護送。
而且出城的時間要比范三撥等人早一個時辰,以免被對方摸上來。
出城的時候,劉良佐派兵把東城封鎖起來,還跟張益祥一起坐鎮東城,以保萬無一失。
他們不知道的是,裝載白銀的車隊剛離開縣衙,駛向東門的時候,西城墻和北城墻就各有數十道身影沿著繩索悄無聲息地滑下城墻,又借著黑夜悄無聲息地游過護城河,不約而同地拐向了東門。
運白銀的車隊剛出城,王士郢便立馬派出五十探馬,在附近四處哨探。
一路上似乎暢通無阻,車隊沿著官道往東行出十里路,派出去的探馬沒發現任何異樣。
又行了幾里路,車隊進入照白溝的時候,王士郢下意識喊了句:“都仔細著點,可別出了任何差錯。”
“是。”
那四百多親兵稀稀拉拉地應道。
因為,那些親兵大多不是王士郢的兵,而是劉良佐和張益祥的,這些兵行軍會聽王士郢的,但關鍵時刻是絕不聽的。
王士郢也不介意,只微皺著眉頭,打量照白溝兩側的山嶺。
今夜天上烏云密布,沒有絲毫月光,到處黑森森一片,但借著天邊的微弱星光,還是依稀看到了兩側低緩的山嶺。
照白溝并不險峻,主要是兩側的山嶺都是些緩坡,完全可以縱馬上坡。
若有人來劫銀兩,應該不會選擇在這設伏,再往東三十多里就進入水牛山了,從那開始有四十余里的山路,其間崇山峻嶺,地勢險要,乃是設伏的絕佳地形。
可不知為何,進入照白溝之后,王士郢就有些心神不寧起來。
“探馬加大哨探頻次,每一刻鐘回報一次。”
“是。”
隨著王士郢的命令下達,在外圍的探馬紛紛活躍起來,開始四處搜索有無伏兵的痕跡。
但沒過多久,王士郢的眉頭便緊緊擰了起來。
因為,那些探馬沒有一刻鐘一報,很多探馬渺無音訊,既找不到人,也沒有探報回來。
渺無音訊的探馬越來越多時,王士郢終于意識到了不妙,急忙大喊一聲:“調頭,快,快調頭回壽陽。”
四百多親兵都愣住了。
“王大人,咱們好不容易才走到這,為何要調頭?”
“前邊有伏兵,快,快調頭。”
“啊?”
眾多親兵紛紛色變。
這時,一匹快馬忽然從隊伍后面飛奔而來,到了近前,馬上的騎士朝王士郢急聲道:“不好了,大人,咱們后面突然出現了一支來歷不明的敵人,已到五里之外,人數不明,見著咱們的探馬就殺,已經有幾個兄弟死在他們手下了。”
“什么?”
王士郢大吃一驚。
那探馬把剛才的話重復了一遍。
這次,王士郢臉色大變,周圍的親兵也嗡嗡騷動起來。
王士郢斷定前面有埋伏,可后面突然出現一支追兵……
“大人,趕緊走吧,趁對方還沒追上來,先過了照白溝再說。”
“對啊,大人,趕緊下令全軍急行吧。”
“大人,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得知后面有追兵,周圍的親兵紛紛圍過來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