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城和文水兩座小城之間距離不過四十余里,互為犄角,牢牢卡在呂梁山南下的通道上。
交城一陷落,文水也就孤立無援了。
更何況,張德昌在交城被俘,文水的守軍群龍無首,亂糟糟一團。
秦川先是將文水城團團包圍,然后把張德昌和倪寵都推到城下,喊了一通話,城里的守軍便乖乖投降了。
交城和文水到手,徹底解決了后顧之憂。
由這兩座城之間的西川河往西北方向八十里,就是三座崖了,往北一百里,就是古交鎮。
這地方完全可以作為轉移錢糧和人口的中轉站。
破城當天,秦川便命人回婁煩再調兩千人馬來駐守這兩座小城,并讓山貓兒領兩千虎衛營留下來,等錢糧和人口都送到三座崖再南下。
他自己則率主力繼續南下,過介休和靈石而不攻,徑直進入臨汾盆地。
至于張德昌和倪寵,秦川沒殺他們,這兩位跟他也沒什么仇,只是各為其主,且窩囊了點罷了。
最重要的是,這兩人都生在將門世家,家里有錢。
于是,秦川讓張德昌和倪寵分別修書一封,送去給他們家人,讓人分別拿二千兩白銀來贖人。
還有這兩人麾下的參將、守備、都司等將領,只要是家里有錢的,統統修書回去給家人,讓家人拿錢來贖人。
……
交城和文水陷落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太原。
吳甡又驚又怒,卻又無可奈何。
因為他手頭兵力不足,山海關和忻州的援兵又尚未到達。
但,朱由檢的圣旨已經傳到了大同。
正在大同整兵的楊嗣昌接旨后,便立即調集兵馬,并讓剛剛接替曹文詔就任大同總兵的王樸率領五千充當先鋒,先行一步馳援太原,他自己則率領另外五千標兵營緊隨其后。
很快,圣旨也傳到了陜西。
……
榆林衛城,守備府。
洪承疇端坐在大堂上首,雙手捧一封展開的明黃色卷軸,臉上神情有些不太自然。
大堂里坐著一眾延綏文武官員,各個屏息凝神,靜靜望著他。
良久,洪承疇緩緩放下卷軸,莫名嘆了一口氣,然后抬眼望堂下掃視。
“督師,何事憂愁?”
固原總兵左光先疑惑地問道。
洪承疇深吸一口氣,不緊不慢道:“皇上命我等即刻渡河,收復興縣和保德州。”
“啊?”
左光先眉頭一皺。
大堂里突然響起一陣嗡嗡的嘈雜聲,在場的官員無不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督師,這黃河可不好渡啊。”
“對啊,賊軍在對岸防守嚴密,我等該如何渡河?”
“大軍渡河,唯有浮橋與渡船,可此段黃河水流平靜之處只有寥寥幾處,而且賊軍在對岸嚴防死守,我軍一有動靜,賊軍必然會迅速調集兵馬在對岸嚴陣以待。”
“賊軍火炮犀利,不論渡船還是浮橋,恐怕都只會淪為對方的靶子。”
洪承疇擺了擺手,示意眾人安靜下來,然后揉了揉太陽穴,道:“圣旨不可違,此戰再兇險也得打,否則太原城就守不住了。”
聽到他的話,堂下瞬間安靜了下來。
“取地圖來。”
“是。”
地圖送上來后,洪承疇沒再說話,只仔細望著擺在案頭的一副粗略地圖。
他知道,秦川的威名已經打出來了,麾下的將領們都不愿意跟對方交戰。
其實,他也不想這么快就跟秦川交戰。
因為關帝軍的戰力確實強,火器更是犀利無比。
而且,秦川正準備攻取河套,無意往大明國境擴張領土。
這種情況下,就不該再去招惹他。
應該暗中調集重兵,集結所有能調用的軍隊,等他在河套地區跟東奴和韃子交戰時,再四面出擊,重兵突破呂梁山防線,一舉攻進去。
可如今,皇帝操之過急了,急于切斷他的商道,結果惹惱了對方,反被對方攻出來,甚至炮轟太原城。
重兵集結之前,任誰都沒法在秦川手頭討到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