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洪承疇自己,他有兩萬可以調用的邊軍,但隔著黃河天險,這兩萬大軍根本就發揮不了兵力優勢。
僅渡河過程中,就必然損失慘重。
他曾試探過秦川的戰術,在河對岸布防的關帝軍并不多,但反應迅速,河這邊一有動靜,便立馬在對岸集結,然后架起火炮,就等他渡河。
這種戰術簡單實用,在數量眾多的火炮威懾下,哪怕他兵力再多,也不敢冒然渡河。
但如今,圣旨都送到榆林了,他不想戰也得戰。
第二天,洪承疇開始調兵遣將,將兩萬大軍分為三路,一路直奔府谷,一路往河曲對岸的沙溝堰進發,另一路則趕往府谷以南七十里的埝河灘。
他要三路大軍齊頭并進。
……
平陽府,臨汾縣城。
周大福趴在床上,他老婆彭氏拿著一罐黑乎乎的跌打藥膏,細細涂在他被打得稀巴爛的屁股上,把他給痛得哇哇直叫。
“當家的,那婁煩鐵鍋,咱還是別賣了吧,這都賣出大禍來了。”
彭氏抹了一把眼淚,用變調的哭腔說道。
“想賣也沒得賣了……啊……”
周大福痛得冷汗直冒,趴在床上氣喘吁吁老半天,又突然抬起頭,咬牙切齒說道:“婁煩鐵鍋可以不賣,可靳家不光勾結官府抄我的店,還讓衙役打了我三十大板,這仇,不能不報!”
“當家的,算了吧,所謂民不跟官斗,咱們家小業小,那靳家又有官服護佑,咱斗不過他們。”
“哼!咱都過他們,自然有人斗得過,他們靳家何時發運糧食,去張家口堡走的哪條路線,我一清二楚,等……”
周大福話沒說話,就突然臉色一變。
因為屋外傳來了一陣驚慌失措嘈雜聲和慘叫聲,其中還有一道熟悉的狂笑。
那是靳德忠的笑聲。
果然,周大福的房門忽然被人“砰”地一腳踹開,一名公子哥搖著折扇,大喇喇走了進來。
“喲,周兄您這大白天的躺在床上,是準備伺候你老婆不成?”
那公子哥正是靳德忠,一進門便陰陽怪氣地邊說邊走過來。
“靳德忠,你……你要干什么?”
周大福憤怒不已,忍著屁股的劇痛,硬是從床上爬了起來。
他老婆彭氏則急忙縮到他背后,驚恐地望著靳德忠身后一群兇神惡煞的家丁。
“嘿嘿嘿,我要干什么?”
靳德忠大搖大擺走到窗前,用折扇拍了拍周大福的臉,陰仄仄說道:“整個臨汾城,只有你周大福一人與本公子作對,你說,我要干什么?”
“你敢?”
“本公子有何不敢的?”
靳德忠臉色突然變得異常猙獰,狠狠一巴掌扇在周大福臉上。
周大福下身不穩,重重摔在床上,正好摔到被打傷的屁股,頓時痛得慘叫連連。
“哼!周大福,你不過一低賤的鐵匠罷了,以為跟秦川那小蟊賊做上買賣,就能在臨汾城直著走了?”
“呵呵,實話告訴你吧,朝廷正準備圍困呂梁山,秦川那小蟊賊都自身難保了,用不了多久,朝廷必然要將他凌遲處死,傳首各地。”
“至于你……哼!本公子今日便要打斷你兩條腿,看你以后如何直著走。”
說罷,靳德忠大手一揮,他身后幾名身材壯實的家丁,便獰笑著朝周大福走來。
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名靳家的家丁慌慌張張地沖進來。
“大公子,不好了,不好了……”
“何事慌張?”靳德忠有些不耐煩。
“公子,秦川來了,秦川來了……就在臨汾城外,正擺開陣勢,推出幾十門火炮,看樣子是要攻打臨汾。”
“什么?”
靳德忠臉色大變。
那家丁急忙將剛才的話重復了一遍。
反復確認自己沒聽錯之后,靳德忠撒腿就往外跑。
“快,快去幫忙守城,千萬別讓那蟊賊攻進來。”
“是。”
那幾個原本兇神惡煞的家丁,也慌里慌張地跟著跑了出去。
被扇倒在床上的周大福突然一陣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靳德忠,你們靳家的報應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