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師傅在的時候,還會憑著點不太熟練的醫術給山下村民們看看病,收點米糧度日,等到了張玄生這里,他就什么都不會了。
此時他正抱著一本道經品讀,倒不是他勤奮好學,實在是在這種山溝溝里,又沒有別人,你不找點事干會瘋掉。
說來也奇怪,這道經明明用的是古文,他也就被師傅教過幾個月的語言,連字都認不太全,但讀起道經來,竟然莫名的能解其中真意,就算某段字他大半都不認識,他也能看懂。
真奇了怪了。
“啪——”
看了一會兒,見太陽快落山了,光線不好,張玄生隨手將道經扔到一旁的小石臺上。
起身回到道觀中,來到牌位供奉處,拉了個蒲團跪下。
“師傅,不是弟子不孝啊,但這日子實在是過不下去,弟子也沒您那藝術本事,觀內也沒有香火錢供奉,弟子再不下山去闖蕩,怕是要被餓死了。”
道觀內靜悄悄的,當然不會有人回應他,若真有,張玄生怕是要嚇得跳起來。
“我看古籍上有一句話說的很好,以人為本嘛,咱們青云觀的傳承也不是這破,哦不,這尊歷史悠久的道觀,而是在于我們的道法傳承,對吧,那我作為最后一代弟子,要是被餓死了,那傳承才是真斷了。”
說完,他還抬頭看了看牌位,一拍腦袋想起來,打開抽屜,從里面嘩嘩啦啦的翻了翻,終于找出了幾根還算完整的香,說是完整,但還是有些許斷裂,導致三根香的長度成階梯型增長。
拿在手里,張玄生還滿意的點了點頭,嘟囔道:“這算是好兆頭啊,說明咱要步步高升!”
他將香點燃,插在香爐中,又對師傅的牌位拜了拜。
“嗯,師傅你不說話我就當同意了啊,您老人家在天之靈,保佑我下山后……”
張玄生聲音一頓,他忽然發現自己并沒有想好下山之后做什么。
一只手拖住下把,陷入了沉思,我會做什么呢?
上山之前他乞討倒是一流好手,但如今離了當地勢力,去其他地方地頭蛇們多半不收了,他被師傅教了識文斷字,但也只是半拉子,幫人抄書代寫書信估計也不好做。
去碼頭當卸貨的工人嗎?
張玄生擼開自己的袖子,長期營養不良,感覺也不太粗壯的樣子,讓他去干這種體力活還是算了吧。
去酒樓找份活計?當個小二?
好像也不行,聽說城里的酒樓現在要求都可高了,那些小二都是蒙學過的,可是“知識分子”,一個個嘴皮子溜得很。
刷盤子碗?
張玄生現在已經不剩幾個碗可以吃飯了,都被他洗的時候打碎了……他自覺手貌似有點笨。
那可咋整?難不成我下山后還是要被餓死?
張玄生在屋內踱步,忽然路過他洗漱的地方,嗯,反正也沒人來,他把餐桌和洗臉架都般正廳了,寬敞。
他在可能是道觀中最值錢的銅鏡中看到了自己的臉,嗯,英俊瀟灑,氣質出塵,一等一的美男子,也就是他乞討時會給自己臉上弄臟,不然早被捉了去。
他忽然心中升起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