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陳正泰壓根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只輕描淡寫,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蘇烈和薛禮二人頓時被震住了。
薛禮甚至說話都控制不住的結巴起來了,道:“將軍……將軍……這是……送……送我們的?”
陳正泰眼睛一瞪,既然不能用武力去懾服他們,那么……我陳正泰只好拿出最拿手的辦法了,我用錢砸死你。
陳正泰很豪氣地道:“當然,怎么,我陳正泰要送你們東西,你們還要拒絕?是不是不給我陳正泰的面子?你們若是不要,來人……就將這兩匹馬殺了,今夜吃馬肉。”
薛禮已經嚇尿了。
他畢竟還只是個十五歲的少年啊,放在后世,說是孩子都不為過,他此前沒見過這樣的世面啊,來了這二皮溝,頓時毀了他的三觀。
蘇烈呼吸粗重,整個人已是懵了,天下才五匹,三匹在皇帝老子那里,剩下的給他和身邊這個少年了。
他已經忍不住在心里道:我若是騎著這馬,一輩子都不下來,睡覺都睡在上頭都好啊。
蘇烈眼睛紅了,心想自己在其他的驃騎府時,那驃騎將軍連自己的軍餉,都還要克扣走兩成呢,和眼前這陳將軍相比,真是云泥之別啊。
他毫不猶豫,立即行了軍禮,嗓子沙啞道:“謝將軍,卑下愿為將軍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這是什么話,自家兄弟,這樣還要謝?”陳正泰哈哈大笑:“給這兩匹馬備鞍,以后這馬就是蘇別將和薛別將的了,噢,是了,你們要不要騎著試一試?”
薛禮流口水,老半天才道:“卑下有點舍不得騎,這馬既賜給了卑下,卑下恨不得每日背著它走,讓它來騎卑下。”
但凡是武人,沒有一個不愛馬的,蘇烈和薛禮甚至已經想到,自己若是騎著如此神駿的高頭大馬,回河東或者是從前的軍府去走上幾圈,然后收獲自己這輩子最多的羨慕目光了。
當夜,二人都睡不著了,哪怕是寒風凜冽,他們卻都在馬圈里,看著兩匹大宛馬,嘿嘿的傻笑。
夜空下,這樣的笑聲,猶如梟叫一般,聽著很瘆人。
這是他們來二皮溝的第一個夜晚。
“有了這馬,某這一輩子給陳將軍賣命都值了。”薛禮覺得自己沒見過什么世面,咧嘴在樂,完全不介意自己賣身給了陳正泰。
蘇烈點頭:“你力氣不小,可會騎射?”
“這是小術罷了,我能飛馬百步穿楊。”
“是嗎?”蘇烈皺眉:“恰好我也會。”
“三百步外,我拿鐵弓,能正中靶心。”
蘇烈覺得這小子有點吹牛,不過看薛禮認真的樣子,他不由道:“這陳將軍,真不是凡人啊。”
薛禮很是認同:“是啊,我在河東,沒有見過這樣的豪杰,那些所謂的豪杰,在陳將軍面前,便如糞土一般。”
蘇烈從軍多年,嘆了口氣:“我曾給許多將軍效力,如你所言,雖也見過幾個知人善任的,可即便如此,卻無人可以和陳將軍相比啊,聽說他只招了我們二人來,我看你這小子也是英雄,足見他的眼光非凡。何況他對我們實在太好了,哎……能為這樣的人效力,便是死也甘愿了。”
薛禮嘿嘿一笑。
“怎么,你這是笑什么?”蘇烈道:“莫非你不肯效死?”
“不是。”薛禮帶著一股少年人的浪漫:“只是對我而言,這天底下能殺我的人,一個都沒有,我說過我打遍河東無敵手,所以我不會死,自然也就不會效死,陳將軍要誰的人頭,我割了奉上便是。”
蘇烈哈哈大笑:“薛別將這話很有趣,好啦,夜深啦,你早一些去睡吧。”
“你不睡?”
“我睡不著,得在這馬圈里和我的馬睡一起才安心,順道也想一想為陳將軍搭建驃騎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