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這三個字,立即令剛剛進入夢鄉的陳正泰猛地清醒過來,也瞬間令他打起了精神。
蘇定方卻是睡在地鋪上,懶洋洋地道:“賊雖來了,只是深更半夜,他們不知深淺,必定不敢輕易攻打這里的,就算派出些許士卒來試探,值夜的守兵也足以應付了。他們遠道而來,定是又困又乏,肯定要徹布置營地,首先要做的,是將這鄧宅團團圍住,密不透風,絕不會大舉進攻,一切的事,等明日再說吧,現在最緊要的是好好的睡一宿,這樣才可養足精神,明兒神清氣爽的會一會這些賊子。”
說罷,他直接閉上了眼睛,翻個身,居然很快打起了呼嚕。
這家伙,心理素質有點強過頭了。
陳正泰也不知他說的對不對,可心里總是有些不放心。
是夜,風雨的聲音令人不安。
到了后半夜的時候,偶有一些零星的呼喊,不過很快這聲音便又銷聲匿跡。
果然如蘇定方所說的一樣,對方會來試一試深淺,并不會有什么大舉動。
等天蒙蒙亮,蘇定方極準時的翻身起來,只是他此時卻沒有深夜時氣定神閑了,一聲低吼,便氣勢洶洶的尋了衣甲,一層層的穿戴之后,按著腰間的刀柄,匆匆地帶著人趕了出去。
上午,陳正泰喝了一些米粥,隨即也穿戴整齊,而后趕至中門附近的箭塔上。
登上這里,居高臨下,便可看到數不清的賊軍,果然已駐扎了營地,將這里圍了個水泄不通。
陳正泰看著下頭密密麻麻的人,不禁頭皮發麻。
對面似乎也看到了動靜,有一隊人飛馬而來,為首一個,頭戴帶翅幞帽,正是那刺史吳明。
吳明很謹慎,打著馬,不敢過份靠近,而后發出了大喊:“陛下何在?”
陳正泰站在箭樓上便罵:“你一刺史,也敢見陛下?你帶兵來此,是何用意?”
吳明氣定神閑地道:“可是陳詹事?陳詹事為何不開宅門,讓老夫進去給陛下問安?”
陳正泰卻沒心情繼續跟這種人啰嗦,冷笑道:“少來啰嗦,刀兵相見罷。”
吳明似乎也不惱怒,只是冷笑道:“高郵縣令婁師德可在宅中?”
婁師德早已站在陳正泰的身后了,只是他不發一言。
陳正泰便大笑道:“造反便造反,這造反還這么啰嗦的,我今日才見到。婁師德在此,那又如何?”
吳明聽到這里,已咬碎了牙齒,氣呼呼地道:“婁師德你這狗賊,你在那慫恿我等造反,自己卻去通風報信,爾等無情無義之人,若我拿住你,必要將你碎尸萬段。”
陳正泰聽到這里,于是撇過頭去看婁師德。
婁師德面上沒有表情,只是對陳正泰道:“陳詹事會相信這叛賊的話嗎?這必定是叛賊的詭計,想要離間你我。”
陳正泰便朝他樂了:“我倒是覺得這刺史不像是詭計,這等缺德事,你還真可能做得出。”
婁師德:“……”
好在婁師德此刻面不紅,氣不喘,依舊還是淡定的樣子,他想了想道:“慫恿挑唆談不上,他們沒有了生路,又害怕自己的罪行被陛下所察覺,自然是要反的,下官確實說過一些話,一方面是為了取信他們,讓他們不疑下官,另一方面不過是拋磚引玉罷了。”
陳正泰心里想,你特么的逗我呢,你管這叫拋磚引玉?
不過到了這個份上,說什么也沒用了,陳正泰便厲聲道:“你也不必解釋,我才懶得計較這些,要嘛立功,要嘛去死便是了。”
婁師德忙是道:“喏。”
他確實不再爭辯了。
沒什么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