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陳家卻是反其道而行,家族中的子弟,大多深入各行各業,真正算是入仕的,也只有陳正泰父子罷了,起初的時候,許多人是抱怨的,陳正業也抱怨過,覺得自己好歹也讀過書,憑啥拉自己去挖煤,此后又進過了作坊,干過小工程,慢慢開始執掌了大工程之后,他也就漸漸沒了進入仕途的心思了。
陳氏是一個整體嘛,聽陳正泰吩咐便是,不會錯的。
陳正泰翹著二郎腿:“我聽族里有人說,咱們陳家,就只有我一人吃閑飯,翹著二郎腿在旁干看著,辛苦的事,都交給別人去干?”
“呀。”陳正業聽到這里,已是冷汗浹背了,他沒想到自己這位堂兄弟,開了口,說的就是這個,陳正業禁不住打了個激靈,而后毫不猶豫道:“是誰說的?”
頗有同仇敵愾之意。
陳正泰壓壓手:“無礙的,我只一心為了這個家著想,其他的事,卻不放在心上。”
“是,是。”陳正業忙頷首:“其實上上下下,都是服氣你的。”
“這個我知道。”陳正泰倒是很實在:“開門見山吧,工程的情況,你大抵摸清楚了嗎?”
“清楚了。”陳正業一臉尷尬:“我召集不少匠人,研究了好幾日,心里大抵是有數了,去歲說要建朔方的時候,就曾抽調人去繪制草原的輿圖,進行了細致的測繪,這工程,談不上多難,畢竟,這沒有崇山峻嶺,也沒有河流。尤其是出了大漠之后,都是一片坦途,只是這工程量,浩大的很,要招募的匠人,只怕不少,草原上畢竟有風險,薪俸格外要高一些,所以……”
陳正泰道:“這都是小事,牽涉到錢的事,便是小事。到了草原,至關緊要的防衛的問題,因而,可要另行抽調軍馬護路,只怕耗費巨大,而且,現在陳家也沒有這個條件,我倒有一個主意,這些匠人,大多都有氣力,平日里組織起來也方便,讓他們亦工亦兵,你覺得如何?”
陳正業皺眉,他很清楚,陳正泰詢問他的意見時,自己最好拍著胸脯保證沒有問題,因為這就是命令,他腦海里大致閃過一些念頭,隨即毫不猶豫點頭:“可以試一試。”
“既然如此,正午就留在此吃個便飯吧,你自己拿出一個章程來,我們是兄弟,也懶得和你客氣。”
陳正業心里說,你是真的一點都不客氣,當然,這些話他不敢說。
………………
鄧健等人來不及高興多久,便迎來了新的模擬考試了。
鄧健對此,早就習以為常,面圣并沒有讓他的內心帶來太多的波瀾,對他而言,從入了大學堂改變命運開始,這些本就是他未來人生中的必經之路。
他習慣了模擬考試,不但不覺得辛苦,反而覺得親切。
接下來的會試,關系重大。
因為會試之后,將決定天下第一批進士的人選,一旦能高中,那么便算是徹底的成為了大唐最頂尖的人才,直接進入廟堂了。
當然……若是有落第的人,倒也不必擔心,舉人也可以為官,只是起點較低而已。
這大學堂還給大家選擇了另一條路,若是有人不能中進士,且又不甘心成為一個縣尉亦或者是縣中主簿,也可以留在這大學堂里,從助教開始,而后成為學堂里的先生。
留校的待遇很優渥,很適合那些專心做學問的人,甚至學里除了教研組和教學組之外,還有一個較為神秘的機構,即科研組。
這個組人不少,經費也很充裕,待遇并不差。
而能進科研組的人,至少也需秀才的功名,并且還需對其他學問有濃厚的興趣,畢竟,不是每一個人都醉心于寫文章,其實在通識學習的過程中,漸漸也有人對這理科頗感興趣。
當然,一切的前提是能成為秀才。
這倒不是學里故意刁難,而是大家通常認為,能進入大學堂的人,若是連個秀才都考不上,這個人十之**,是智商略有問題的,憑借著興趣,是沒辦法研究高深學問的,至少,你得先有一定的學習能力,而秀才則是這種學習能力的試金石。
陳正泰很信奉的一點是,在歷史上,任何一個通過八股考試,能中科舉的人,這般的人學習任何東西,都絕不會差,八股文章都能作,且還能成為佼佼者,那么這世上,還有學不成的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