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程咬金已自宮中出來,校尉打馬上前道:“將軍……”
程咬金揮揮手,臉色暗沉地道:“尊奉太子令,爾等在此守衛,日夜不歇。”
“喏!”眾軍一齊大呼。
程咬金又問那校尉:“長安城還有何動向?”
“承天門處,趙王殿下率右驍衛在那里候命了,除此之外……”
校尉低聲說著:“除此之外,還有兩位宗室郡王,也去了軍中。”
“知道了。”程咬金氣定神閑地道:“看來他們也不是省油的燈啊,不過不要緊,他們若是敢亂動,就別怪老子不客氣了,其他諸衛,也已開始有動作。衛戍在二皮溝的幾個軍馬,情況緊急的時候,也需請示太子,令他們立即進長安來。不過眼下當務之急,還是安撫人心,可不要將這長安城中的人嚇壞了,咱們鬧是咱們的事,勿傷百姓。”
太極宮各門處,似乎出現了一隊隊的兵馬,一個個探馬,火速來回傳遞著消息,似乎雙方都不希望釀成什么變故,所以還算克制,只是坊間,卻已徹底的慌了。
在宮中,依舊還是這太極殿前。
李淵與李承乾祖孫二人相見,李承乾見了李淵,恭謹地行了禮,隨即祖孫二人,先是牽著手大哭了一陣,二人哭的傷情,站在他們身后的裴寂、蕭瑀以及房玄齡、杜如晦、長孫無忌人等,卻各自冷眼相對。
大家的臉色,都顯得凝重,此時,眾人的心思都在不斷的逆轉,這天底下最頂尖的腦袋,也是飛速的運轉著,一個個上策、中策、下策,甚至包括了最壞的打算,甚至一旦到了刀兵相見時,如何穩住局面,如何彈壓不臣,如何令各州不出現叛亂,如何將損失降到最低,這無數的念頭,幾乎都在五人的腦海里晃過去。
半響后,李淵和李承乾彼此哭罷,李承乾才又朝李淵行禮道:“請上皇入殿。”
李淵抽泣道:“朕老矣,老矣,今至這般的境地,奈何,奈何……”
他連說兩個奈何,和李承乾相互攙扶著入殿。
隨即……眾人紛紛入殿。
百官也隨之而來了,此時無數人都是提心吊膽,這金鑾殿上,李淵只在一旁坐下,而李承乾也只取了錦墩,欠身坐在一旁。
而眾臣都啞然,沒有張口。
在這無言的尷尬之中,無論是李淵還是李承乾,都如兩個木雕一般,也只能相顧無言。
“啟稟上皇……”
終于,有人打破了沉默,卻是裴寂上殿!
他躬身朝李淵行禮道:“今突厥猖獗,竟圍困我皇,如今……”
“太子殿下,陛下離京時,曾有旨意,請太子殿下監國,如今陛下生死未卜,不知太子殿下有何詔令?”此時,杜如晦跨步而出。
蕭瑀冷笑道:“陛下的圣旨,為何沒有自尚書省和門下省簽發,這圣旨在何處?”
“在門下!”杜如晦毫不猶豫地道:“此圣命,蕭相公也敢質疑嗎?”
“正因為是圣命,所以才要問個明白。”蕭瑀怒氣沖沖地看著杜如晦:“若是亂臣矯詔,豈不誤了社稷?請取圣命,我等一觀即可。”
百官們瞠目結舌,竟一個個作聲不得。
蕭瑀隨即看了眾臣一眼,突然道:“戶部尚書何在?若有此詔,必定要經由戶部,敢問戶部……可有此旨嗎?”
于是接下來,眾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戶部尚書戴胄。
戴胄頓時覺得天旋地轉,他的地位和房玄齡、杜如晦、蕭瑀和裴寂等人畢竟還差了一截,更不用說,這些人的上頭,還有太上皇和太子。
天曉得最后會是什么樣子!
戴胄出班,卻是不發一言。
“有沒有?”
戴胄沉默了很久。
“戴相公何故不言?”蕭瑀步步緊逼。
戴胄已覺得自己頭皮發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