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愛芝恍然大悟,頓時眼眸微張,道:“明白了,老祖的意思是,我這便撰文,寫一篇關于陛下勸學的……”
“你算個屁,”三叔公一臉鄙視的看他,口氣一點不客氣!
年紀大了就是好,見誰都是小輩,罵就是了,年紀越大,脾氣就越不好,這也不是三叔公的問題。
都是這些小輩們慫出來的。
三叔公正色道:“蠢貨,當然是請重要的人來撰寫文章,解讀陛下勸說的本意啊。你陳愛芝是什么東西,解讀的文章再好,有人愛看嗎?別太將自己放在心上,你現在……要趕緊的,立即去找房公求稿,就說……現在坊間對于帝心多有猜測,房公乃是宰相,若是也能肯屈尊撰寫一篇文章,那便再好不過了。”
陳愛芝一愣,隨即為難地皺眉道:“這……房公日理萬機,他會肯……”
“這對他有三個好處。”三叔公正色道:“這其一,陛下撰寫了文章,他作為宰相,也亦步亦趨,如此才顯得他時時刻刻緊隨著陛下。這其二嘛,是人都好名,現在報館的銷量節節攀高,若是寫一篇文章存世,能讓天下人誦讀,對房公而言,也是一件美事。而其三,才最厲害的,房公可以借著文章,好好的闡述一下自己對陛下勸學的理解,里頭少不得要有許多溢美之詞,如此……房公也算可借著文章和陛下交心了,你說,這對房公而言,是不是三全其美?”
陳愛芝聽了,頓時醒悟了,忙道:“原來如此,對房公的確很有好處。可是呢,對報館也有幾個好處,其一,是前一日刊載了陛下的文章,現在再登載宰相的文章,可繼續發酵此事。其二,坊間眾說紛紜,房公撰文,將事情說透,可免生歧義。這其三,陛下和房公都撰了文,以后咱們要約稿,就容易得多了,下一次,再約長孫相公,約那虞世南虞大學士,就可謂輕而易舉了。”
“是這個道理。”三叔公笑呵呵的道:“愚子可教也,看來你還挺開竅的,事不宜遲,趕緊去辦事吧。”
陳愛芝再不敢怠慢了,匆匆動身。
現在天色已有些晚了,房玄齡也已下了值,不過那報紙其實很早就送到了他的辦公的案頭上,畢竟陛下親自撰寫了文章,房玄齡這個大唐宰相怎么能不看?
看過了文章之后,房玄齡心里只贊嘆陳家還真是什么賺錢的門路都有,似乎他也察覺到,未來報紙可能會出現極大的影響。
誰曉得,剛回到府上了,他便變得謹慎小心起來,躡手躡腳的想躲回書齋里去,免得遇到了夫人,也可以耳根清凈一些,誰曉得門子說,有陳家報館的人前來拜訪。
“陳家報館……”房玄齡皺眉,有些意外。
不過畢竟對方是陳家的人,事實上,房玄齡堂堂宰相也不是什么人都見的,可對方報出了身份,這個面子還要給的,索性讓人在小廳等候。
房玄齡換了一身舒爽的衣服,便來見客,陳愛芝立即就說明了來意。
房玄齡先一愣,隨即心思便活絡起來,其實初看陛下的文章時,他就有些起心動念,當時就在琢磨著,陛下這文章到底有什么深意,臣子揣摩皇帝的心思嘛,當然是時刻要有的。
現在居然來請他撰文,這既讓他警惕,也讓他意動。
警惕的是,自己撰文,切切不可隨意妄測帝心。
可意動的是,或許可以借此撰文,沿著陛下的思路,將陛下勸學的美意,好好闡述一遍,君臣之間相互吹捧幾句,也不失為佳話嘛,陛下非但不會責怪,可能還會有惺惺相惜之心呢。
何況,正如三叔公所說的……房玄齡確實也愛名聲,到了宰相這個地步,若是自己的文章能讓天下皆知,有何不可呢?
他很快,便滿口應了下來。
倒是陳愛芝略帶歉意地道:“只是……今夜就要開始排版印刷了,所以時間上可能會有些倉促,所以懇請房公,得抓緊一些,子夜之前,得將文章預備好。”
“這個好辦。”房玄齡心說,還有許多時辰呢,這對老夫而言,不過手到擒來!
不過他卻在此時想起什么,轉而道::“聽聞你們報館,居然招來了程處默,打了御史?這事,陳駙馬知道嗎?”
“呀,陳駙馬……我家郎君自然是不知道的。”陳愛芝一口咬定:“打人是他們程家的事,和我們陳家有什么關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