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粗暴。
門子以為自己聽錯了:“你不會玩笑吧,你隨意送一封什么駕貼,就想讓我送去給阿郎?”
此人道:“我奉了鄧欽差之命,快去,我等著回話。”
欽差……
門子倒是有些敬畏了。
他再不敢怠慢,忙是進了去,畢竟涉及到了欽差,所以很快,崔家的后宅便燈火通明起來。
崔志正近來脾氣都不好,自己的兒子算是沒得救了,好在他有七個兒子,倒也無妨,且這崔巖畢竟乃是庶出,倒也無礙大局。
他連夜和衣起來,打開了駕貼,一看……有些懵了!
老半天,他才忍俊不禁起來:“這真是那個鄧欽差送來的?”
門子便道:“阿郎,千真萬確。”
“要不要去知會一下隔壁的大宗……”
崔志正不以為然地搖搖頭道:“不必理會,這個姓鄧的,區區一個翰林,不起眼的七品小卒而已,還想深更半夜請動老夫去他那談一談事,他也配嗎?莫說是他,便是他背后的陳正泰親自來,老夫也不多看一眼。”
崔志正面上帶著幾分怒氣。
這姓鄧的,確實是有些壞了規矩了。
門子應了一聲,便知趣地退下了。
不過很快,崔家聽到了響動的其他人卻來了。
率先來的乃是崔志正的三弟崔志新,崔志新關切地道:“大兄,出了何事?”
“小事而已。”崔志正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道:“二皮溝出來的,都是瘋子,拿了陛下的一份旨意,便四處攀咬。”
“是竇家的事?”崔志新不禁道。
“正是。”崔志正淡淡道:“不過你不必擔憂,從中得了好處的,又不只是我們一家,真要攀咬,得多少人搭進去?陛下明白這個動靜,所以光打雷,不下雨。這天下也不是陛下一個人說了算的。所以,不必理會此人,該怎么樣就怎么樣。老夫唯一擔心的,倒是崔巖……”
說到這里,他嘆了口氣,似乎為這個庶子的命運而擔憂,可很快,他又冷酷起來!
相比于小小一個崔巖,這諾大的家業,才是重中之重。
于是他道:“明日找一些人,狠狠彈劾這鄧健吧,他敢如此放肆,就讓他知道厲害!還有,讓人查一查這鄧健的所有底細,聽聞他是一個寒門?”
“連寒門都不是。”崔志新不屑的樣子道。
崔志正莞爾:“那便是了,無礙,總而言之,查一查他所有的親屬,無論近親遠親,找一些名目,讓地方州府宰幾個,殺一儆百。他鄧健敢給老夫這駕貼,便是羞辱老夫,羞辱老夫的代價,必須得讓他付出來,如若不然,誰還會高看我們崔家一眼?再有……他身邊跟著查案子的,買通一個,到時候……揭發此人舞弊,貪贓枉法,管他什么罪呢。讓大理寺和刑部去查。”
“說到大理寺那里……”崔志新頓了頓,皺著眉頭繼續道:“那孫伏伽,似乎有些不滿了,他覺得咱們吃干抹凈了,反教他沖撞了陛下。”
崔志正笑了笑道:“有了利,肯定有人分的多一些,有的少一些,他們孫家又不是什么大族,平日的開銷能有多少?而且真拿錢給他,他敢要嗎?他不滿只是想讓人塞住他的嘴而已,過些日子,尋一些人,給他歌功頌德便是了。他做他的能臣,我們得我們的實利。”
崔志新也跟著笑起來:“大兄說的是,既如此,就沒什么好在意的了。我可困乏了,明日還要去潁川陳氏那里拜訪。”
“去吧。”崔志正擺擺手。
到了后半夜,見無動靜,那送帖子的人便泱泱而回。
而在另一頭,冉冉的燭火之下,鄧健又是一宿未睡,身邊數人圍繞他的四周,手中拿著一份輿圖指指點點。
等這位叫吳能的學弟匆匆趕回來。
吳能道:“駕貼送去了。”
鄧健顯得很激動,問道:“如何?”
吳能有些郁郁地道:“沒理會我們。”
鄧健眼里帶著憤恨,這真是滔天的恨意了,以至于許多人都覺得奇怪。
他們沒有辦法去理解,到底是什么驅使著鄧健對此如此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