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任何人都不相信,鄧健上這道奏疏,有太多的內情,這可是天策軍的長史。
房玄齡想了想道:“諸公多慮了,陛下并無此意,陛下是何等人,怎么會分不清輕重呢?”
“呵……這可不見得吧。”那劉忠頗有幾分氣急敗壞。
試問坐在這里的人,哪一個人家里不是有許多的土地的?
劉忠冷冷地道:“房公可不要忘了,天策軍在兩個月之前,突然移防宮中,這難道就不是征兆嗎?陛下何以連禁衛都信不過了呢?”
一言驚醒,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若是繼續去聯想,還真是……越來越清晰了。
陛下沒有做聲,但是并不代表陛下沒有想法,不是?
現在陛下的心思,大家是越來越難猜測了,從天策軍移防,再到鄧健的這道奏疏,甚至再聯想起前些日子,陛下對百官的失望,這由不得人去多想啊!
房玄齡又是搖頭道:“不可多做聯想。”
劉忠便繃著臉道:“那么,倘若房公一味否認,我就問你,能否立即申飭鄧健,或者直接罷黜這鄧健,以儆效尤。”
房玄齡下意識的就道:“這天策軍非三省可以節制,三省如何能罷黜他?”
“這就是了。”劉忠不甘心的道:“所以鄧健才上這一道奏疏,目的已經不言自明了。天下授田,這是無稽之談!可現在種種的跡象,難免讓人擔憂。”
“不妨如此,我這便去見圣駕,問明陛下的心意?”房玄齡苦笑著道。
眾人都搖頭。
劉忠更是忍不住地出言諷刺道:“若是直截了當的去問陛下,陛下十之**是要否認這是他的意思的。陛下乃是馬上天子,怎會不知徐徐圖之的道理?他現在不過是先讓鄧健吹吹風而已。若是我等束手無策,將來再繼續收緊,最后一步步謀劃,才可成事。只是到了那個時候,我等還有立足之地嗎?”
房玄齡也不禁火了,說問陛下,陛下矢口否認,你們不相信。將這奏疏留中不發吧,你們又存疑慮。那到底要怎么樣?
房玄齡也冷起了臉來,只道:“此事……再議。”
再議……
還能怎么再議?
無數針對著鄧健的怒火,似乎已經開始醞釀了。
可是……這個消息終究還是出來了,而且速度很快,無數的流言蜚語傳的滿天飛。
緊接著,李世民親召百官,表明了自己的態度,鄧健這奏疏……確實有些荒唐,這是無稽之談。
可是沒有效果。
因為李世民不可能把心挖出來給大家看。
你是皇帝,你最大。
可大家都覺得你李二郎,想挖大家的根哪。
于是乎廟堂上鬧的不可開交。
而最直接的后果,則是直接體現在了市場上。
地價暴跌。
是的,每一個人都想跟李二郎拼命,只要你李二郎再說一句授田,大家就和你拼了。
每一個人都磨刀霍霍,就等著你李世民敢冒天下大不違,干出這等喪心病狂的事來。
可是市場是不講這個的。
市場就是……大家察覺到了這可能出現的危險。
畢竟當今皇帝也不是省油的燈,說不定他就真的掀桌子了呢!
他這桌子一掀,大家能把他怎么辦?像當初對付隋煬帝一樣,讓李二郎人心盡失,大家一起動手,反他娘的,保住自己的土地要緊,這沒有錯。
可是……李世民終究是李世民啊,這是一個神話級別的人物,至少他創造了許多不可能人力完成的事。
那么……任誰都要顧慮將來土地當真被剝奪的風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