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太原本是龍興之地,而當初李淵在此的唐國公府邸,現在也已改為了晉王的王府,在幾經擴建之后,幾乎占據了太原的中樞位置,顯得格外的氣派,晉王的衛隊,有近萬人的規模,這也是諸王之中最大的,甚至因為太原屬于邊鎮的緣故,某種意義而言,他的衛隊雖然紙面上雖不及東宮,卻因為晉王衛隊大多滿編,人數卻遠在太子之上。
此處占據著交通的津要之地,關中的繁華,也波及到了這里,不少商賈,帶著從二皮溝和關中生產的各種貨物,抵達這里。
魏征入城之后,沒有閑著,他立馬以商賈的名義,直接讓人給陰弘智送上了一份大禮。
這陰弘智,乃是晉王李祐的親舅舅,因此,李世民令他輔佐自己的外甥李祐。
完全可以想象得到,若是李祐謀反,那么十之**,就是陰弘智唆使的。
魏征入城,竟先結交陰弘智,這卻令他身邊帶來的仆從很是奇怪。
這幾個仆從,大多都是陳家人,其中一個,叫陳愛河,此人屬于愛字輩,本是來協助魏征的,他不由提出了自己的見解:“魏公,這陰弘智乃是晉王的死黨,與晉王可謂是同氣連枝,倘若晉王當真謀反,那么……這陰弘智定是中樞的人物。既然魏公來太原打探消息,同時結交太原城中的人,以防不測,為何要尋陰弘智呢?”
魏征笑道:“不結交陰弘智,這太原上下的人,怎么可能會和你做朋友呢?只有做了陰弘智的朋友,這太原城里的人,方才都成了老夫的朋友,到了那時,才可隨機應變。有一句話,叫做燈下黑,就是這個道理。除此之外,我也在試探這個陰弘智。”
陳愛河便又問道:“這是為何?”
“我聽聞陰弘智生活簡樸,深居簡出,人們都說他是高士,可是我派人去送禮,直接送了一萬貫的欠條去,就是想看看他收不收這份大禮。倘若他收了,此后沒有太多的回音,只說明他貪婪。倘若他不收,說明他名副其實。除此之外……若他收了,還愿意殷勤的請我去他的府上,那么……這晉王謀反……就板上釘釘了。”
“為何?”陳愛河不由狐疑的看著魏征。
魏征笑了笑道:“很簡單,他既然深居簡出。而其又是晉王府的長史,此時我送了一萬貫錢去,他定知道來送錢的乃是一個大富商。他將錢收了,說明他極愛錢。而又請我去殷勤款待,想要結交,這就證明,他希望從我身上得到更多。可是……他畢竟是晉王的親舅舅,又出自大名鼎鼎的陰氏,如此渴望錢財,是因為什么緣故呢?我來問你,謀反最需要的是什么?”
陳愛河想也不想的就道:“最需要的是錢?”
“正是。”魏征道:“所以……倘若陰氏當真派人來請我,并且殷勤款待,希望能與我繼續結交,那么……此人一定別有企圖,我送去的一萬貫,只是一個誘餌。其實………不過是想測試一下陰弘智的反應而已。”
陳愛河卻在這時想起了什么,忍不住道:“只是……難道魏公不怕被人認出嗎?”
“不怕。”魏征淡淡道:“就算有人曾見過老夫,只要老夫大大方方,光明磊落,自稱自己是商賈,而且還愿主動出席任何場合,也絕不會有人懷疑的。因為人們只會疑心那些畏畏縮縮的人,而絕不會去疑心那些堂堂正正的人。”
陳愛河抱著腦袋,他很是想不通,這家伙怎么來了太原之后,就這樣的自信。
可就在此時,客棧外來了一群人,為首的一個,小心翼翼的上了樓。
在伙計的引領之下,到了魏征的臥房之外,恭恭敬敬地道:“可是張公嗎?我家郎君,想請張公去府上一會。”
果然……人來了。
魏征頓時皺眉起來,他顯然意識到……陰弘智果然和自己所預料的一模一樣。
這樣說來……陰弘智確實很缺錢。
這樣的人……如何會如此缺錢呢?
深吸了一口氣,魏征神色凝重,因為他想到了一個可怕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