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武惶恐的道:“明公,事情怎么會到這樣的地步,有確切的消息嗎?”
“我的族人……十有**,已被皇帝拿了。”侯君集道:“現在,陛下再三催促我等回朝。”
眾人惶恐不安起來,他們一個個看著侯君集,這些人都是侯君集心腹中的心腹,平日里私下沒有少進行密謀。
侯君集若是完了,他們一個別想跑。
“明公,陛下為何不立即下旨拿人?”錄事參軍劉瑤忍不住道。
顯然,他還心懷僥幸。
侯君集便冷笑道:“老夫現在還掌著三萬鐵騎,囤駐在關外,陛下怎么會這個時候拿人?十有**,這個時候他不露聲色,等我們回到了長安,再引頸受戮罷。”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深知問題的嚴重。
他們都是武人,而侯君集不一樣,侯君集雖是武人,卻心細如發,這種才能,朝野內外,都十分欽佩。
現在侯君集推測出要大難臨頭,那么大家可能真的有難了。
“不如,我等立即回長安,負荊請罪?”
“呵……”侯君集嘲弄地道:“負荊請罪?我們從前彼此交流的書信,可都在我的書齋里呢,還有一部分,由我女婿掌管著,若是這些都到了陛下的面前,我等還有生路嗎?”
劉武和劉瑤等人臉色驟變。
那書信中,可有不少不可言說之事啊,里頭肆無忌憚的討論關于陛下和太子的事,任何一條,都足夠要人死十次了。
當然,他們恐懼的并不是皇帝,而是侯君集。
平日里,他們和侯君集乃是兄弟,所以言談大多沒有什么顧忌,當然,這書信決不可泄露,按理來說,侯君集收到了書信之后,應該立即焚毀。
可哪里想到……侯君集卻還留著,而如今,這些書信卻極可能成為他們死罪的鐵證了。
只是……一個新的問題出現了,侯君集為何要保留,難道他不知道這是很冒險的事嗎?
于是,眾人毛骨悚然的看著侯君集,侯君集冒險也要保留,唯一的可能就是……侯君集保留著這些書信,在未來是要有所用處的,譬如……這些書信就是大家的把柄,倘若背叛,便是大家一起死無葬身之地。
那劉瑤忍不住心里哀嘆,侯君集真誤我啊。
劉武等人也是面如死灰,他們本以為大家是兄弟,誰料到侯君集卻將他們的書信當做把柄。更沒想到,侯君集這是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最后可能成為所有人圖謀不軌的證據。
只是到了這個時候,他們當然不敢和侯君集翻臉,因為大家都清楚,大家在是一條船上啊。
“明公,事到如今,如之奈何。”
“我們現在唯一的本錢,就剩下這三萬鐵騎了,幸好這三萬鐵騎的將校,大多是老夫提拔出來的,他們與我們一榮共榮,一損俱損。若我等在關內,定是不能成事。可現在遠在中原千里之外,這西寧、朔方、高昌之地,已開始盛產糧食,又有牛馬,足以自守。何不如拿下高昌、西寧和朔方,與關中割據。最好再拿下陳正泰、韋玄貞、崔志正人等,作為要挾,換回我們的家小!如此,我們進可攻退可守!這高昌已亡,便由我侯君集來做這高昌王,爾等可俱為宰相和上將。”
此言一出,帳中竟是沉默了。
誰都知道,這條路很危險,一旦觸怒了皇帝,到時大舉出關,憑借三萬鐵騎,怎么阻擋呢?
不過……一旦成功,也未嘗不是壞事。
高昌和河西,還有朔方,這三地已有百姓四十萬戶,還有許多的匠人和勞力,以及許多的突厥騎奴,人口有數百萬之多,這關外,足以和那高句麗媲美了。
有這三萬鐵騎,拿住了陳正泰人等,便挾持了那陳家和世族,以此要挾,只要給與侯君集等人一些時間,在這關外立足,再征發青壯的男子,可以湊齊十萬精兵,就算不可圖謀天下,但是世代在這西寧稱孤道寡,卻也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