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個藍圖的設想固然很美好,可是對于許多人而言,想下定決心,卻是極不容易的事。
至少,此時眾人一副后怕的模樣,個個露出惶恐之色。
這是分分鐘都要掉腦袋,禍及妻兒老小的事啊!
“真有這樣輕易嗎?”
見劉瑤詢問,侯君集這時候已將心一橫,正色道:“如何不輕易?這關外之地,根本沒有多少兵馬。唯一的兵馬,不過是五千天策軍而已!”
“可那天策軍,自建立以來,幾乎沒有多少戰績,我們兵多將廣,只要拿下天策軍,便可拿下陳正泰人等,這都是輕而易舉之事。現在……我等已陷入了必死之地,到了這個時候,難道甘愿束手就擒嗎?”
“只是將士們肯嗎?”劉武依舊心里打鼓。
讓人叛唐,哪里有這么容易,許多人的家人,如今可都在關內啊。
一旁的錄事參軍劉瑤倒是垂著頭道:“由不得他們不肯,我們可以假傳詔書,就說陳正泰反了,陛下命我等襲擊天策軍平叛,將士們大多信任明公,生死相托,絕不會疑心!”
“只要我們拿下了天策軍,此地便是明公說了算,將士們即便是反悔,得知了真相,他們也沒有回頭路可走了,畢竟他們已犯下了謀逆大罪,到了那時,唯一能選擇的,只能和明公一條道走到黑。”
劉瑤的話,無疑給與了其他人一些信心。
侯君集頷首道:“老夫正是這樣想的,只是此事機密,卻還需與諸位一起制定詳細的計劃,將士們要如何安撫,如何確保將士們確信陛下下旨平叛,這些……都需諸位隨我一道勠力。而至于那天策軍,在老夫眼里,不過是一群沒有經過沙場的雛鳥而已,不值一提!”
“至于陳正泰人等……手無縛雞之力,只是案板上的魚肉罷了。老夫當初跟隨陛下,歷經大小數十戰,這天下從未有過敵手。而諸位又都是身經百戰之人,今手握重兵,怎么甘心去做階下囚呢?”
不得不說,這番話還是很讓人動心的。
因為細細想來,其中的風險并不大,似劉武這些老將,根本沒有將天策軍放在眼里,而侯君集這樣的天下名將,想要拿下區區一個天策軍,更是小菜一碟。只要拿下了天策軍,那么高昌、朔方和河西,便徹底握在侯君集手里了,又借此挾持了陳氏和世族,讓朝廷投鼠忌器,足以和中原分庭抗禮。
可劉瑤還是覺得不保險:“何不聯絡草原中的眾胡,以及波斯人和高句麗人,彼此相約,歃血為盟?而今大唐鼎盛,誰沒有感受到巨大的壓力,他們一定愿支持明公,唯有如此,明公便可立于不敗之地了。”
侯君集立馬點頭道:“如此甚好,我派人修書,一面讓人與他們聯絡,只是夜長夢多,此事需當機立斷。現在我軍駐地,與天策軍并不遠,何不奇襲,那么就勝券在握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一個方案竟不知不覺的開始勾勒了出來。
侯君集終于安心不少,他道:“為了防范于未然,我該在這時上書一封,就算馬上要班師回朝,也得先安穩住朝廷,等他們自以為我們毫無察覺時,而我們則是拿下了關外之地,他們便追悔莫及了。”
越說,眾人越是興奮。
“不妨明公下令,就說后日班師,這樣的話,讓將士們做好準備,等到大軍即將開拔的時候,將軍再拿出偽詔,傳令對西寧發起攻擊,這是出其不意,又可不露聲色的聚集軍馬。”
“如此甚好,你們盡速去布置,至于這偽詔……”侯君集低頭,卻是拿起了李世民此前傳來令他班師回朝的圣旨,冷笑道:“就用這個吧,到時劉瑤來宣讀,不會有人會有疑心。”
劉瑤立馬道:“喏。”
………………
一份公文送到了陳正泰處。
卻是關于侯君集預備班師回朝的消息,侯君集表示后日即將出師,對陳正泰寒暄了一陣,同時希望陳正泰能去大營中飲酒踐行。
當然……陳正泰是沒有興趣去的。
武珝看著奏疏,卻是蹙眉不語。
陳正泰看了她一眼道:“這侯君集當真要班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