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吳牙狹小的閣樓里,尋馬把他看到稻草人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他手腕生疼,不想再因為騙他而再被打一次。
吳牙臥佛一樣側躺著,放松地聽著,兩個人面前都有一杯翰林院的好茶,冒著熱氣,茶香四溢。吳牙從箱子里掏出來的時候,翰林院使的手指還粘在上面。
“他生前把這些寶貝茶葉當命一樣,最后還不是便宜了我。”吳牙說道。
尋馬說完稻草人的事,吳牙就陷入了沉吟:“這個就算你砍了頭送回皇宮,皇帝也不會相信吧。”
“正是如此。但我回參宿營的時候,山里的行尸已經過了山關,參宿已經全部出動清繳,受傷的騎兵被抬回中州治療,開始尸變,整個事情想來,那個時候已經無法避免。”
“其實要想有辦法,還是有辦法的。”
“你是說,封閉道圣區的大門,對傷兵予以射殺焚燒么?”尋馬問道,“元清干不出這樣的事情吧,畢竟是三個圣當中最仁慈的。還是說說稻草人吧,你怎么想?”
“這是一種法術。”吳牙說道,“而且是一種原始的法術。”
“什么叫原始的法術,是比較便宜的么?”
“不,是在我們之前很早很早,古人用的法術。”吳牙說道,“和武器一樣,法術也會不停地變化,變得更加便利。你遇到的這個現象,很像是古書里記載的,最原始的那一類法術。”
“這種法術有什么用呢?稻草人關燈變成其他東西,把戲么?”
“古人的法術,用途都是在那個時代有用,如今我們很難推測。也許是為了戰爭,將稻草人變成怪物,襲擊敵人。”
“那為什么必須要固定的稻草編織出來?這簡直就是,一種玩笑的感覺。”
“法術的本質是什么?”吳牙說道,“法術的本質是,這個世界上隱藏了很多奇怪的規律,就像水用刀割完之后,不會留下痕跡,冰會變成水一樣,這些規律是我們所有人都日常可以看見的,但還有很多很多的規律,日常是看不見的,比如說兩種特殊的草藥,放在一起就可以治療痢疾,但是先后順序調轉,就是毒藥,如果是古人看到我們這樣,就會以為我們擁有法術。這些規律還在不停地被發現,法術就是隱藏的規律,但是法術和其他的規律不同。”
尋馬看著他,大腦開始瘋轉動。
“法術無法舉一反三,無法推理,比如說,固定的稻草數量編出來的稻草人,在沒有光的情況下,會變成怪物,那么也許加一根,會變成其他東西?這是一般人的想法,但法術不是,也許其他任何根數的稻草人,都不會有任何的變化。”
尋馬摸著下巴:“無法舉一反三的規律,就很像是——”
“人為的。”吳牙說道,“你說的很對,法術,目前我看到的所有書籍,里面的使用方法,都似乎是某個人,隨心所欲編寫的。”
嗯……
尋馬裝作沉思的樣子,“是神么?”
中州有很多宗教,加上四周部落,大概有四百多種神,因為實在太多了,而參宿騎兵沖殺的時候,從來沒有見到過任何神來保護他們,所以尋馬大概率覺得是沒有神的。
但是尋馬又想到了那個怪物,那個怪物不是人類,如果有怪物,難道神不應該也存在么?
吳牙顯然也沒有答案,否則他應該會說出一個結論。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
尋馬道:“那個怪物,和行尸一定有關系,它們流著一樣顏色的血,行尸是從海角村來的,那么,也許那個怪物,就是行尸的緣由——我話說在前面,這怪物我在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見到過。”說著尋馬用手指蘸著茶葉,把怪物的臉畫了下來。
吳牙看著那張臉,從身后掏出一本書來,尋馬看到書的作者是沈末,他攤開一頁,在沈末的書上,畫著一個人,那人的臉和怪物的臉非常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