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圖沒有解釋,他就是這么畫在書里,不知道他是從何得來的,但似乎和你說的相似。”
“這個沈末到底是個什么人?”尋馬問道,“似乎又傻逼又牛逼的樣子。”
“他的理論最終沒有完成,但他做了很多實驗,這些實驗都很有啟發性,你很難不被他說服。”吳牙還是看著那張臉,“這個怪物,最后沒有殺你么?”
第二天天亮的時候,尋馬從洞里出來,除了稻草人,只有血跡通往村后的礦洞,尋馬沒有繼續追尋下去。因為晚上那一瞬間,所有人同伴都沒有了聲音。他知道這怪物一定不是人力可以獵殺的。
自己應該是因為火逃過了一劫,或者說,因為光。
“明白了。”吳牙坐了起來,“交易是這樣的,你和我說了稻草人的事情,我認為你說的是實話,接下來,我會帶你們出城,之后,我還希望你,帶我去看稻草人的地方。你是否接受?”
“海角村在遠山,現在整個關外全部都是行尸,我們兩個未必能或者到那個地方,而且那個怪物如果還在,反正我是打不過,你行不行我不知道。”尋馬道,“我有一個想法,就是你帶我出城,然后你自己找個沒人的地方,自己扎個稻草人,不一樣嗎?”
“哦,你不愿意離開中州。”吳牙忽然醒悟道,“不光是我對中州有牽掛,你也有牽掛,還是那個,你的女兒么?”
女兒這個詞讓尋馬整個人震動了一下,他一直試圖在心中理清這個詞語。但他其實一直在逃避。
“那個女人,你當時年紀尚小,那一晚你爛醉如泥,其實什么都沒有做。”吳牙說道,“你的同伴都可以給你作證,你為何那么相信她一面之詞,她是一個軍妓,牽扯走私毒草的大案,當時連坐的一百多人都一定會死,她的女兒也應該一起被殺的。但孩子年紀尚小,按照中州法律,要長到五歲才殺。那個孩子不是你的,與你無關。”
尋馬的腦海里閃過了一年前在刑場上,那個女人忽然在人群看到他,對他大吼:“那個孩子是你的,你要救她,你要救她。”
幾年之前,他年紀尚小的時候,他們連破了十三寨,軍士慶祝,給他找了一個軍妓,但是那天他喝得太醉了,什么都不記得了。醒來的時候,自己的銅幣都被這個女人帶走了。
就是這個女人,一年前被押上刑場。
那是那個女人最后的期望吧,那眼神尋馬記憶的清清楚楚。“她是你的女兒,你的軍功可以救她!”尋馬順著她的目光,看到在刑臺的一側,跪著一個小女孩。非常的小。
女孩呆滯地看著母親被押上刑場。那個軍妓——尋馬都不知道她的名字——對女孩子喊著:“記著,他是你的父親。”
那個小女孩子看著尋馬的瞬間,她的母親人頭落地。
那時候小女孩子四歲,再在死囚牢里成長一年之后,她也會在這里被斬殺。這個女孩,就是尋馬的牽掛,這一年多來,他做的每一件事情,幾乎都是為了這個女孩。
“我將蘇榮帶到避難所之后,就會被封軍功,到時候我就可以拿到特赦,到天牢將我女兒救出來,這幾個月我看天牢,每天都燈火通明,里面的人應該還活著。”
“沒有食物補給,天牢里就算有人活著,也應該人食人了,那女孩子才五歲,應該是上好的食物。”吳牙說道,“我再說一遍,她不是你女兒。”
“她覺得是。”尋馬說道,他還記得第一次他去天牢看她,她叫的那一聲爸爸,他的心都化了。“她只知道我是她爸爸,如果我不是,她在這個天下,就什么東西都沒有了。”
尋馬不擔心小姑娘的死活,在天牢中,他把自己的女兒托付給了一個人,只要有那個人在,他女兒就不會死。
說著,窗外忽然傳來了抽泣聲,兩個人轉頭,就看到蘇榮不知道什么已經躲在窗外偷聽,如今竟然哭了起來:“太感人了,想不到小士兵你那么有愛心,你放心,我一定幫你拿到特赦令。”
兩個人看著蘇榮,目光都越過她,看向了她身后的中州城,火光沖天。
大火燒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