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鵬一頭冷汗。
最開始他還以為吳老師只是那種學院派的醫生,大多數留學回來的醫生都是學院派,認為機器不夠好、不斷抱怨連戴個手套護士長都要管之類的事情。
可接下來的話證明人家吳老師對臨床各種小伎倆都門清著呢。
“可能當時拒絕您要求的院領導已經退休了,就算是不退休,你有什么證據?申請報告么?院領導能搭理你才怪。”吳冕笑著說道,“國內的院領導,擅長的是把小事兒折騰成大事兒,能平事的領導并不是很多。”
說到這里,不光是彭鵬,連張子墨和錢主任都心生知己感。吳老師真心是臨床醫生出身,知道臨床的工作難做。
“可是!”吳冕微微提高音量,右手手指敲打桌面的力度也同時大了幾分。
“工作不細致,這是您的問題。沒有呼吸機,可以先插管。沒有氣管插管,可以先用氣囊。什么都沒有備,感情您這是拼運氣?”
吳冕戲謔的看著彭鵬,目光對視,彭主任馬上低下頭,看也不敢看吳冕的眼睛。
“沒出事,那是幸運。出一次事,有可能整個業務就全部耽誤。”吳冕微笑,語氣完全沒有視頻指導搶救的時候那么嚴厲,“很多年以前,有些城市剛開展無痛胃腸鏡的時候,就是因為準備工作做的不充分,導致患者死亡。”
這……是真事,別說很多城市,就連省城醫大的幾家分院都是如此。
醫生這個職業和其他職業不一樣,積累經驗的時候特別容易出現各種問題。其他行業大不了就是經濟損失,而醫療行業的代價是人命。
不能期待所有人的水平像機器一樣標準,都達到世界頂級水準。那樣的話,世界已經完全不是現有的樣子。
但吳冕的認知在于任何操作都要謹慎、謹慎再謹慎,小心、小心、再小心。哪怕是有強迫癥一般的小心都不為過,任何準備都不多余。
彭鵬這種萬場老司機,都無法避免失誤,那么別人呢?
但要是因為怕有并發癥,不開展新技術,那是消極怠工,醫院輻射范圍內的居民將要為此付出的無形代價更大。
“吳老師,您說得對。”彭主任低著頭,有些沮喪的說道。
“呵呵。”吳冕笑了笑,“我就是多說幾句,我還有一個問題,想要問問彭主任您。”
“……”
彭鵬的腳后跟都拔涼拔涼的。
和院領導的批評不一樣,那些是外行指導內行,只會壓人。
吳老師這是另外一種情況,聽他說起來星狀神經節阻滯麻醉,比自己這個萬場老司機還要內行。
彭鵬是真怕吳冕吳老師拍桌子就罵,甚至把面前的咖啡杯糊到自己臉上都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