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人最開始體檢的時候發現血糖升高,當時她覺得很不可思議。”薛春和從頭說,過了最開始的緊張期,他漸漸冷靜下來。
酮癥酸中毒,只是酮癥酸中毒……而已。
這病很重,但薛春和一想到劍協醫院的設備和吳老師領銜的技術力量,就略略安心。
而且吳老師也說了,還沒昏迷,也沒肝衰竭、腎衰竭的癥狀,哪怕沒注意到,病情也不會很重,所以預后應該不錯。
現在自己要做的是把這些年的治療經過講述一遍,給吳老師治療的依據。
“她年輕的時候是運動員,打羽毛球的,進過市隊。一向認為自己身體好,看到空腹血糖有的時候也有點懵。”薛春和說道,“我給她講了一下,糖尿病可能因為多種原因導致,和身體好沒關系。”
薛春和說的略有點啰嗦,閉著眼睛,眼皮略有些腫,微微跳動。
吳冕沒有打斷他的話,只是酮癥酸中毒,第一時間帶人去醫院救治,問題……不大。
他最想知道的是這么多年的治療過程,排除幾種少見和幾種特別罕見的疾病。
“后來我愛人說,這都是命,人得認命。于是她開始口服二甲雙胍,控制飲食,正常運動。那之后的兩年,血糖控制的都不錯,維持在4左右。”
“但幾年前有一伙打著免費體檢,走街串巷騙愛貪小便宜的老年人的騙子去我們社區‘義診’,我愛人正好路過,聽他們講糖尿病。”
說到這里,薛春和苦笑。
“他們說西藥只是治標并不治本……吳老師,我對中藥沒什么看法,血必凈、丹紅這些中藥的療效我都承認。可社區里的那幫騙子……唉。”
“您繼續說,我聽您講完,抓緊時間回去。”吳冕道,“雖然咱醫院icu技術力量在那,但我不回去看著指標回來,還是不放心。”
“我愛人也不知道犯了哪門子的邪,就信了他們的話。回來還跟我說現在吃二甲雙胍能控制的住,但以后再過十年、二十年可就未必了。”
“我說控制不住就打胰島素,她當時就跟我發了脾氣,說打胰島素在國外算是殘疾人,是要被歧視的!”
“那么多患者天天打胰島素,也沒見誰歧視誰。”薛春和嘮叨了一句,繼續說道,“黃靈降糖丸,最開始吃的是這個。
我咨詢了一下二院中醫科主任,他說黃芪、靈芝、人參、杜仲都有降糖的作用,但不建議吃外面的藥,如果想吃中藥的話可以吃黃芪降糖顆粒,中成藥,二院有。”
“可我愛人脾氣倔,咱東北女性真是半邊天……”薛春和剛想啰嗦,又自己把自己拽了回去,“這藥吧,也有用。
自從她開始口服后我就盯著,每天一早起來第一件事就是測血糖。雖然比二甲雙胍效果要差一點,血糖維持在8.4mmol/L左右,但她堅持,我也就不說話了。”
“其實……我覺得不吃藥她的血糖也能控制的不錯……”薛春和說出心里的猜測。
“今年入秋前,又有一伙騙子去,從頭科普了一遍糖尿病。我愛人是老了,還拿著筆記本認真記錄。我看了一下,基本是九句真話,結論是假的。什么2000多年前咱們老祖宗就發現糖尿病,只不過那時候叫消渴癥。”
吳冕點了點頭。
“我和她吵了一架,我說要是能徹底根治糖尿病,明年的諾獎就是他的,這事兒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