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大寶沒說話,而是靜靜的豎起耳朵聽。
“大寶子啊,你說這人要是不當人,比特么狗都狗。”周院長道。
要是往常,韋大寶肯定會懟一句別這么埋汰狗,狗招誰惹誰了。但周院長魂不守舍的樣子看著是真可憐,他只又拿出根煙,遞過去。
周院長把嘴里的煙蒂吐出去,齒痕深深。
“周院長,你倒是說說,咋回事啊。”韋大寶給周院長把煙點上后問道。
“唉,王成發的大姨子找了精神病院的人,鑒定他沒有民事行為能力。”
“……”韋大寶聽周院長這么一說,直接就愣住了。
千算萬算,韋大寶都沒想到王成發一家竟然這么陰狠。
這就是殺人之后鑒定殺人犯是精神病,特么的還有天理么!
原本韋大寶以為王成發再怎么鬧也就在患者本人簽字同意上,鬧不出什么新花樣來。可現在看,人類的極限……不,是底線可以不斷突破。
“我有朋友聽到點風聲告訴我的,要不然這時候我已經到家補覺了。”周院長腦袋上仿佛有無數的陰云密布,電閃雷鳴,要渡劫一般。
他額頭前垂了三根黑線,宛如實質。
“周院長,是鑒定王成發是精神病么?”韋大寶試探問道。
“唉……”周院長又是長長嘆了口氣,哈氣氤氳,“王成發前段時間被氣的腦出血,有醫大的診斷。現在在恢復期,精神狀態……倒是沒說,我也不太清楚。大寶子你說腦出血后遺癥期,沒有民事行為能力么?”
“我就說他們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鳥!”韋大寶狠狠的罵道。
“說這個沒用。”周院長有氣無力的抽了口煙,含在胸肺之間,久久沒有吐出去。
“我也知道,但不罵兩句心里憋屈啊。”韋大寶說道,“這事兒怎么就這么操蛋,都特么一起工作了多少年了,大家知根知底的。王成發尿不出尿來,你給摳個前列腺怎么了?不是幫他么?”
周院長吐出一點點煙霧,更多的是哈氣。
“手術誰能不出事?沒他這么辦的。咱出事說出事的,該怎么負責任就怎么負,他扯什么精神病。”
“吳科長說的時候,我還沒往心里去,認為小吳太謹慎了。”周院長嘆氣道,“水平那么高,怎么就這么謹慎,暮氣沉沉,一點年輕人的樣子都沒有。”
“可現在回頭看,吳科長不接手王成發的后期治療,怕是就已經猜到這件事兒。”周院長說著,兩行濁淚流下,他手里捻著煙,怔怔的看著面前的白雪,“人心險惡,沒想到竟然會到這種地步。”
“周院長,你別傷心,要不咱們找吳科長問問?”韋大寶建議道。
“大寶子啊,你說我就算是做手術出事……麻痹的拒絕手術前簽字,當時王成發的老臉一橫,說死都要自己簽。這兒老不死的綠殼王八!特么就是故意要整我!!”
韋大寶知道王成發肯定不會早有預謀,周院長也只是泄憤而已。
要是有這狠勁兒,王成發早就不是現在的他了,天高海闊,何至于在八井子蹲一輩子。